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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比傅施阅更令他惧怕的存在,傅施阅却说想保护他,真是自相矛盾。 傅施阅微怔,低下眼帘,神情似是受伤,“抱歉,我再改了,以后不会拿任何事情胁迫你。”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你慢慢用餐。”林斐站起身,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傅施阅拿起桌上的烟盒,又轻轻放下,望着他的目光深沉真挚,语气恳求,“你能不能不要突然消失?” 以前他很怕让林斐生气,可还是让林斐生气了,后来他怕林斐憎恨他,可还是让林斐憎恨他了,他又怕林斐离开他,但林斐依旧离开他了,以一种最决绝惨烈的方式。 经历过生与死的离别之后,他什么都不怕,只要林斐不要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知道,这个人好端端活着,存在着,他就能安的下心,睡得着觉,而不是日复一日看不见尽头的绝望。 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无法承受第二次了。 林斐沉默地看着他,安安静静,半响,一字一顿地道:“傅总,你不是说五个月吗?我给的时间足够多了。” 多巴胺,荷尔蒙的有效期只剩五个月,时间到了各种神经递质消退,傅施阅所谓的爱亦会消失不见,到时候他们一拍两散,各奔东西。 傅施阅眼神黯然,低头自嘲地发笑,歉疚地道:“抱歉,我违背了生物本能,无法忘记你。” 林斐收回目光,始终弄不明白傅施阅是在装,还是真情流露,他也不愿意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心平气和道:“以后除了工作联系,我希望我们没有其他关系展开。”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傅施阅看眼林斐的背影,一桌残羹冷饭,全是林斐以前喜欢吃的菜。 他仰起头,呼出一口气,单手摁住隐隐作痛胸口,眼眶烧热,被这种感情上的戒断反应折磨着。 第六十一章 烈日炎炎,热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林斐手里的冰淇淋化成缤纷的汁液,黏糊糊的毫无胃口。 他心不在焉地拉开驾驶座车门,手臂伸展,冰淇淋搁到挡风玻璃下,抽张纸擦拭手心。 夏炽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问:“傅……是男朋友?” 几年前林斐戴过C的胸牌,早断定两个人关系匪浅,今天傅施阅阴恻恻的醋味,夏炽上下文联系起来,想明白两个人的关系了。 “前男友。”林斐捏着纸团,清晰吐出三个字。 夏炽搓搓鼻梁,歪着头想一阵,瞧林斐没有情绪的侧脸,“他是不是缠着你?” 林斐没说话,与傅施阅的恋爱关系难以启齿,他不愿剖开伤口给他人观看,讲述自己是如何被欺骗,控制的,这个故事匪夷所思,车里的空调足够冷,没必要让夏炽脊背发寒了。 “分手了还纠缠真没品。”夏炽握紧拳头,伸到林斐眼前,“他要是再敢纠缠你,我帮你收拾他!” “我打架很厉害的!”夏炽诚意满满地看着他。 林斐推下他脑袋,轻笑道:“照顾好自己吧,傻瓜。” 想想贺言宁的遭遇,曾经一个天之骄子,如今背井离乡,漂泊在外,有家不能回,他哪还敢再把其他拖下浑水。 即便傅施阅看上去很可怜,说的话看似可信,可他不敢相信,自个孤身一人无所谓,但身边仅剩不多的朋友经不起第二次的试错。 这天下午,林斐到点下班回家,顺路在超市买了菜,回家给自己做顿饭,他的厨艺卖相不佳,勉勉强强能入口,吃不死人的那种。 以他现在的收入,一辈子在外面吃饭都不会破产,自己做饭唯一的优势是家里增添烟火气息,让他显得没有那么孤独。 车子驶入小区地下停车场,林斐伸手掰下倒车镜,镜中一辆白色面包车紧紧跟随,从科研所一直跟到这里,起初以为是傅施阅派人跟踪自己,但转念一想,真要是傅施阅干的,没那么轻而易举的发现。 回国时间不久,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谁那么大动干戈的尾随他? 林斐双手握着方向盘,倒车缓缓停进车位,果不其然面包车紧急刹车,停在不远之处,离的太远,倒车镜看不清对方车里情况,他转动手腕筋骨,佯装若无其事地推开门下车。 没有按照原定路线回家,而是绕到车后,掀开后备箱,略弓着腰背,翻找一样东西。 一阵踏踏脚步声轻微隐约,听得出对方刻意隐藏踪迹,一直至他背后顿足,林斐单手撑着车箱,置若无闻,单薄后背全然没有防备。 浓烈的酒气刺鼻,砂纸磨砺过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叫林斐?” 林斐撇过脸,高大威猛的中年壮汉,脸上黑里透着红,一道疤痕贯穿鼻梁,凶相毕露,堪称面无可憎,他点下下巴,平静地道:“是我。” 壮汉上下打量他一遍,地痞流氓似的往地上吐口口水,“你老子欠我们钱了,他没本事还,我来找你讨债。” 高利贷聘请的收债公司,里面全是凶恶小混混,以恶制恶的来收取欠款。 林斐微怔,还以为林晋华死了呢,原来还活着,真晦气,他挑挑眉,“多少钱?” 壮汉瞄一眼他那辆阿斯顿马丁,狮子大开口,“六百万!” “挺多。”林斐轻描淡写地评价,到手估计才几十万,利滚利滚到一个巨额数字,小时候已经替林晋华还过一次钱,高利贷的套路他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