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少年与追踪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你不是说他是不一样的。”疑惑中又带着嘲弄的口气。 “人类，好奇会害死猫，一样会要你的命。”这声音依然是冰冷无情。 “好吧好吧，交易，成功了，碎片我要一半。” “哼，贪婪是原罪。” “不不不，公平交易才能维持人类的可持续发展。”冠冕堂皇的道理让人听得想揍人，“其实对这次交易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阴谋，是因为上次那个家伙记忆里的东西……” “行了，小鬼的碎片会是你的，前提是能收拾掉那老女人。” “成交。” …… 秦歌睁开眼，从与那怪物对话的回忆中退出，看了看躺在身边昏睡的陆晓晨，才用脚踢了下驾驶位的椅背，“到哪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早已经漆黑一片，他们也不在面包车上了，而是一辆银色的suv，司机是长发美女，车正开在类似乡间土路的地方。 “在酒店附近。”长发美女扫了一眼导航说道。 “酒店？” “村名。”长发美女解释了一句，打了个方向盘，车子终于上了一条水泥路。 “呵呵，这名字，以前卖酒的？”秦歌随口说了一句，掏出烟点上。 长发美女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道：“这附近有个造醋厂。” “咳咳……”秦歌被烟呛了一口，“你故意的。” 长发美女不答，只是通过后视镜看了眼依然熟睡中的陆晓晨，“那怪物到底想做什么？” “怕了？”秦歌揶揄道，“当初是你自己想要那块碎片的。” 长发美女苦笑，“果然是好奇害死猫。未知的力量总是特别魅惑人心。” 秦歌将头凑到前排笑道：“据说可以消除记忆。” “算了吧，我还不想变成傻子。”长发美女撇了撇嘴，“只是，这小鬼的父亲是警察，这事很麻烦。” “呵呵，让他清楚到底应该恨谁不就好了。” 长发美女一惊，“你要告诉他！” “为什么不呢？交易里又没说不能把真相告诉小鬼。”秦歌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圈套圈后笑得越发灿烂。 “希望你的判断是正确的。”长发美女无奈叹了口气。 车里又恢复了安静，直到秦歌手中的烟燃尽。 “还有多久能到？”秦歌问道。 长发美女看了下导航想了下，“两个小时吧！真不知道为什么选那样的地方？” “呵呵。” “这时候能不笑吗？看到你的笑就想撞车。” 秦歌耸耸肩，倒是收了笑，然后伸手将副驾驶位的背包拎起。 长发美女猛踩一脚刹车，一只手抓住了那个背包。 好在这条路上天黑后基本没车，倒是没什么安全问题，可是，没有绑安全带的秦歌却是一头撞到车顶，怒道：“女司机你这是危险驾驶！” “没驾照的人闭嘴。“长发美女嘲讽着一把抢过背包。 秦歌讪笑，“给支a5.” “干嘛？”长发美女警惕道，“我的药剂可不是毒.品！” “我从不碰那垃圾玩意。”秦歌义正辞严道。 “可我觉得你把我的药当毒.品用。”长发美女怒道。 “no，no，no。”秦歌摇了摇手指，“毒.品除了使人堕落一无是处，但你的药那是人类未来发展的光明基石。” “噗嗤，这种鬼话也就你能说的出来。”长发美女态度却是缓和了一些，“不是我舍不得这些药，就算你的体质异与常人，这玩意儿打多了一样会死人的。” “谁说我要给自己打？” 长发美女一怔，目光扫向后座上沉睡的人。 “上次的数据你不是也说很有趣吗？而且这本身对你，对我，对他都不是坏事。”秦歌没再去抢包，而是坐回后座，留给长发美女思考的时间与空间。 片刻后，长发美女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水，但是没有直接交给秦歌，而是又拿出一次性针管，亲手抽了一点药水出来，才将针管递给秦歌，“记住，正常成人不超过10ml。孩子的话要再减半，你上次那样简直就是浪费。也就是这个小鬼运气好，不然不死也得成白痴。” 说完，长发美女启动车子重新停到路边，“我饿了，你要吃什么？” 秦歌瞅了一眼路对面的沙县小吃，“情侣套餐。” 等长发美女下车后，秦歌将陆晓晨抱到怀里，拉起袖子准备注射。 下一秒，秦歌一怔，随即一只手捂脸大笑了起来，“原来不是防御手段啊！那个死怪物。” …… 此刻，在几十公里外的一条路上，陆明海将车停在路边，一手拿着一面小镜子，一边在导航上寻找着可行的路线。 半个多小时前，陆明海跟着老欧的车到了发现陆平的服务站。 据报案人说，他路过的时候感觉有什么照到眼睛，就朝这边看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一个孩子坐在路边。 孩子处在昏迷状态，身上放着张纸条，“请打110.” 于是，那人就报警了。 老欧也没管陆明海，让人调周边监控寻找可疑车辆，可是，找来找去再与前方路卡的信息对比，怎么也找不到目标。而陆晓晨的手表也在陆平的口袋里找到了，所以，定位也没用了，等他想找陆明海问问有没有别的线索时，发现陆明海已经不见，本以为陆明海是跟陆平一起随救护车离开，结果又发现他的车也不见了。 手机急躁的响起，陆明海按下接听键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手机放到耳边，听筒里传来老欧暴怒的声音，“你个老小子把老子的车开哪里去了？你这是公车私用你知道吗？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了……” 等老欧吼得差不多了，陆明海才开口道：“他们应该已经换车了，另外你最好在那条路附近用警犬搜一搜。我怀疑他们与‘快递员’的交易已经结束了，而请了‘快递员’却只是将人送出市区就交货，很可能他们不是想要人，只是想让他离开警方的视线而已。”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接受你的线索，别把车弄坏了，要帮忙就打电话。” 陆明海“呵呵”一笑，“我不信你定位不到自己的车。”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收拾你这老小子！”老欧愤怒地挂了电话。 只是，电话才挂没几秒又响了起来，号码还是老欧的，打电话的人却是小纪。 “陆队，孩子已经送到医院了，交到你家人的手上，医生检查说没有任何问题，你的家人在医院都很安全。” “谢谢！”陆明海真诚地道谢，其实陆平在上救护车前醒过来一次，只是并不是自主意识的状态，她只说了两个字，“秦歌。” 说完这些，陆平就又睡着了。 陆明海让随行的女警帮忙粗略检查了一下，确定陆平身上没有针眼之类的伤口，才放下心让女警陪着陆平去医院，自己继续寻找陆晓晨。 对于“秦歌”这两个字，陆明海却是无法判断对方再次绑架陆晓晨，到底是为了报复，还是其他的目的，比如镜子的秘密。 怀璧其罪自古就常有发生，而就他所知陆晓晨已经掌握的那些能力，对于犯罪分子来说绝对是巨大的诱惑。即便他一再跟陆晓晨说过不要在任何人面前使用那些力量，但他到底是忽略了孩子的心性。 他很确定，这一次嫌疑人能这么轻易离开医院，一定是对方让陆晓晨做了什么。 这一次是用陆平做威胁，那不再需要人质时，那个叫秦歌的男人又会对陆晓晨做些什么呢？ 陆明海不敢再想，也不再去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们。 他再次看向手中的小镜子。 吴浩的事，陆晓晨告诉过他，所以，当他看到这镜子上奇怪的光点时便想到了关联。 特别是他转动身体和镜面后，光点的位置固定指向一点时，他便决定赌一回。 只是，方向只是一个直线，路线却必须有所选择。 最后再确定了一次对方可能去往的地点后，陆明海重新启动车子，同时挂上蓝牙耳机拨通老欧的电话，请他帮忙确定他选择的路线的路况。 …… 陆晓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又听不清。 无奈之下，他进入到梦境星空里，找到了陆平身上小镜子里的碎片，在其中留下讯息，讯息只能让陆平来表达，为了不对陆平的精神造成影响，他只留了两个字。之后就退出星空，努力尝试着让自己醒过来。 因为有小碎的关系，陆晓晨除非是自己累垮了，不然意识至少都会有一丝清明在，只是，除了更无奈，并没有什么用。 在他想着要不还是呆在星空里算了，至少有小碎他们陪聊时，他隐约感觉下巴被人捏住，然后，唇齿被轻易撬开，有什么进入了口腔之中伴着一丝烟草的味道，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之后便是液体顺着喉管而下进入到胃中。 不等他感觉恶心，胃里就升起一股暖流，并开始蔓延全身。 只是，这股暖流很快变得灼热，越来越热，灼烧得本来半清醒的大脑也变得混沌不清. 接着，他便皮肤似乎变得敏感了起来，仿佛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流动，但很快这种感觉便伴着疼痛一起，清晰地吞噬着他最后的意识。 不知道为什么，陆晓晨想到了上一次被秦歌打了针的情况，只是那一次是全身无力，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大脑却意外的清醒且亢奋，与这回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在疼痛完全覆盖一切意识前，陆晓晨似乎听到有人在低语，“……撑过去，这样……自保……好处……加油……” …… 在秦歌解决完他的情侣套餐——拌面和扁rou后，车子再次上路，不过，这次，秦歌坐到了副驾驶座，后座上只有被安全带做了简单固定的陆晓晨一个人躺在那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我觉得自己又上了你的当。”长发美女道：“开车的时候我根本没办法记录数据。” 秦歌指了指面前的手机，屏幕有着各种波纹和数字在变化，“已经给你连接了。” “那不一样，亲自上手才能更好的收集想要的东西。”长发美女反驳。 秦歌朝车窗外吐了个烟圈，“别想着在路边停车，交货时间快到了，而且，小鬼的父亲追上来了。” 长发美女一惊，“你确定？” 秦歌勾起右侧的唇角坏笑，“你认为我怎么能这么确定小鬼的位置？” “不是那个怪物……等等，和你眼睛里的东西有关？”长发美女扭头看过来求解释。 秦歌却只回了一句，“专心开车。”然后又没头没脑的低语了一句，“所以我讨厌善良的人。” 车子又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后座上的陆晓晨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之色，再次如同沉睡一般，长发美女检查了他的基本体征后，“啧啧”了几声，“没想到这小鬼和你一样不是正常人。不对，这小鬼是因为那怪物才变成这样的吧！所以，果然只有你是不正常的。” 秦歌不置可否，只是在长发美女退开后将陆晓晨抱下车扛在肩上，“按计划，我的小命可就靠你了。” 长发美女与秦歌击了次掌后，就自己开车离开了。 秦歌扔掉手中半截香烟，眼中有灰色的气团旋转了片刻，然后碎片的气息便完全消失了般。 他脸上再次挂起那怪异的笑，看了眼一公里外灯火通明的村庄，转身向着山上走去。 …… 一个人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而且是夜路，这让陆明海有些疲惫，只能靠抽烟来缓解。 他不知道如何判断自己和光点间的距离，但是，直觉告诉他，他正在接近目标。 而最后一丝自我怀疑在镜子上出现了又一个光点后，就完全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另一个光点代表着什么，但是，他相信光点相汇的地方一定是陆晓晨的所在。 同时，他的心里也越发的焦急起来，“晨晨，坚持住，爸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