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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岂的手还没有碰上去,阮予邱抓着他衣服的手又收紧了,脚却动不了。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大概率是骨折了。

    江岂的沉密的眉心一跳,迅速收回手,一把抄过阮予邱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来。

    阮予邱不矮,但太瘦了,抱在怀里也没有什么分量,显得小小的,江岂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皱着脸,便也没说话,抬眸向台上看去。

    眼神却完全不一样了。

    台上众人都还呆呆站着,事情太过突然,来回不过几十秒,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除了钟优。

    他和江岂的视线对上,身体猛地打了个寒颤。随后像被点了xue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刚刚是他、阮予邱和蒋阳阳在同一侧副舞台。

    江岂看到了什么?

    钟优看着他的眼神,背后忽地窜起冷意,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江岂没有时间跟他追究,他眸色暗沉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抱着阮予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向外走去。

    没人敢拦他,围着的工作人员自动腾出了道,找了最近的紧急通道,带他们出了场馆。

    几万人愣愣地看着,等他们出去了才反应过来,随后现场就像炸开了锅一样,一片哗然。

    主持人也惊愣着,拿着话筒不知道说什么,现场导演便直接上台抢过了话筒,安抚观众的情绪,保证意外事故会随时通报,然后按照原定流程,安排观众有序离场。

    五等份的其他四人惊魂未定,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呆呆下了场。

    直到再次回到休息室,他们才回过神来。

    最先是蒋阳阳,他突然猛地转头,不敢置信般瞪大了眼睛:“队长……”

    台下的观众可能看不清,但他们三人在同一侧舞台,那时候,他好像看到……

    休息室的气氛刹时凝固。

    韩鸣没有说话,眉心却皱了起来,脸色难看。

    于晓磊原先不明所以,可看着蒋阳阳的目光,也渐渐明白过来。

    联想起了最近的事情,他心里猛地一跳,却依旧不愿意相信,眼睛看向钟优,哑声道:“不是吧,队长……”

    钟优是他们的队长,是温柔善良的好队长,是对他们体贴入微的好哥哥啊。

    尽管这些天来,他听说了不少传闻。说钟优以前是故意让团队陷入麻烦,然后凹拯救人设,也知道杂志社事件的原委,根本不是他在人家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才求来的机会,而是靠他母亲施压。

    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总的来说,就是钟优骗了他们,后来在训练室爱搭不理的样子,才是真的他。

    于晓磊都明白,可以前的相处是真的,钟优的好也是确实存在的,他不愿意那完全是假的,也不愿意相信现在钟优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希望他们的队长说些什么,反驳一下,今天明明是他们成团500天的日子,是他们夺冠的日子。

    于晓磊殷切希望,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钟优面色未变,声音又冷又硬,嗤道:“我不是你们队长。”

    “团早就解散了。”他丢下这句话,便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转身大步走出了休息室。

    没有否认,就是变相地承认。

    于晓磊看着他的背影,眼眶的颜色渐渐深了。

    钟优的背脊挺得笔直,咬紧后槽牙的脸颊微微凸起。

    直到侧身进了卫生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他的腿才骤然软了下去。

    什么也没有了。

    儿时惊鸿一瞥的爱情,奋力追赶的事业,都没有了。

    这一切都是阮予邱的,不管重来多少次,还是阮予邱的。

    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同一个男团,同一个父亲!为什么这一切不能是他的?

    就因为阮予邱是婚生子,而他是私生子?

    钟优扶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双手掩面。

    上一辈子,他只能默默看着江岂,看着江岂和阮予邱在一起,看着阮予邱拿到那些角色,看着他拿到影帝。

    而他,不被导演重视,不被家族重视,活得一声不响、毫无起伏,只能站在电视机前,看着阮予邱和江岂一起走上领奖台。

    谁能想到,一觉醒来,他竟然重生了。

    他竟然重新回到了男团还在的日子,阮予邱刚回国不久,他们还在同一起跑线上,江岂也还没有参加综艺。

    惊愕之余,他看到了转机。

    这一切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先抢占先机。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阮予邱脑子跟撞傻了似的,被他牵着鼻子玩弄在掌心,所有的资源都到了他手中,家庭、事业,还有江岂的关注。

    哪怕江岂没有喜欢自己,但他厌恶阮予邱了,这就排除了一大障碍。

    这样下去本该很好,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却又像脱离了轨道——阮予邱不傻了。

    他不仅不傻了,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他手中,粉丝、《落日》、江岂。

    而他钟优,还是什么都没有。

    钟优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所有的不甘和心酸涌上心头,他喉头哽咽,但还在极力抑制,发出几声浑浊不成调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指缝间的光亮消失,周围黑暗——他的头上被人轻轻罩住了一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