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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摔下去的时候他其实没多大感觉,那时候在舞台上,他脑子本来就木,迷迷瞪瞪地看不清,只记得走位,有人从他身边窜过去,接着就有东西踢到了他脚边,他没注意绊住了……

    阮予邱脑子一怔。

    他想起来了,按舞台走位,当时那个动作,窜过去的人应该是钟优。

    又细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阮予邱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但他也没多说,回过神来后,就继续追问江岂:“医生到底怎么说的啊?我还得去拍戏呢。”

    “骨折,断裂。”江岂将手上的包装袋“哗”地一下撕开,转头冷冷看向阮予邱,“没一个月走不了路。”

    阮予邱没注意,闻言只皱着眉,不满低喃:“啊……”

    剧组年前就要开机,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他的伤不知道还要养多久,能不能赶得上开机。

    就算能拆石膏,到时候肯定还要复键,又要耽误时间,阮予邱眉头微皱。

    这个时候受伤,还是太不凑巧了。

    “别想了,养你的伤。”江岂凉凉打断了他的思绪,一边没什么感情地说着,一边弯下腰,将他床上的桌子支了起来。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靠得很近,气息入侵,阮予邱又嗅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如冷木松般,很沉,很好闻。

    他脑子一木,倏地想起来,那时候他缩在江岂怀里,鼻尖全是这种气息。

    刚才的担忧全被抛在了脑后,阮予邱脸颊微热,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拉开了距离。

    江岂偏眸瞟了他一眼,直起身,将粥放在他桌上,淡声道:“自己吃。”

    当然是自己吃啊,阮予邱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好像自己还要人喂一样。

    但他也没多在意,拿起汤匙便吃了起来。他是真的饿了,哪怕只是简单的青菜粥,也吃得津津有味。

    没多久,一碗粥就见了底。

    空荡的胃部被填满,阮予邱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幸福感,眼尾也稍稍眯了起来。见江岂帮他收拾了碗筷,还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江岂没理他,丢下一句“睡吧”,便转身开门出去了。

    吃饱了的人容易困倦,加上之前的药劲也还没有过去,阮予邱躺在床上,倒真的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连江岂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再睁眼时,已经是白天了。

    室内温度适宜,窗帘紧闭着,没什么阳光晃眼,只有被刻意压低了声音,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阮予邱睡眼惺忪,循着声音望过去,见江岂背对着他站在门口,许特助站在他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便将手里的袋子和电脑都递给了江岂,转身离开了。

    江岂拿着东西转身,正好和阮予邱半睁的眼睛对上。

    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将电脑放在办公桌上,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套衣服后,才朝床这边说:“护工马上就来,我去洗个澡。”

    “嗯……”阮予邱轻哼道,声音带着一丝早起后的懒意。

    江岂顿了一秒,哑声道:“再睡会吧。”

    说完就拿着衣服,转身向前走去。

    阮予邱思绪缓慢,也来不及答话,呆呆看着他进了浴室,而后目光又移到了不远处办公桌上。

    江岂安排的病房和豪华酒店没什么区别,所有家具一应俱全,包括办公设施。

    他看着正在缓缓开机的电脑,脑海中慢半拍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江岂,是打算在这里常住吗?

    他要住院就算了,江岂这个架势,是打算陪他吗?

    阮予邱迷惑地歪了一下头。果然起得早了,脑子就会混乱,心里也好像不对劲。

    但他还没得及细想,护工就推门进来了。腿脚不方便的他被照顾着洗漱、换衣——许特助竟然还记得给他也准备了一身的衣服。

    阮予邱听话地配合着,等一切收拾好,他刚重新躺在床上,病房的门就又被推开了。

    他扭头望过去,见江母带着江衡,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阮予邱一愣,连忙坐起身要打招呼,但江母立刻过来把他摁下了,皱着眉头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地问他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又受伤了?

    江母是真着急,类似的问题一连串,阮予邱还没反应过来,浴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拉开了。

    所有人闻声看过去。

    江岂已经换下了昨天那套,被阮予邱抓得不成样子的便装,又换上了一身挺括西装,板正严肃,就是头发刚洗过,还没有吹干,湿哒哒的支楞在额前,有种不羁的美感。

    他一边拿着毛巾擦拭湿发,一边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江母惊讶道。

    站在旁边的江衡也明显怔了一瞬,望着他哥刚洗过澡的样子,迟疑着问:“哥,你昨晚住这儿?”

    江岂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嗯”,将毛巾随意地搭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目光又落到江母紧紧抓着阮予邱的手上。

    “他早餐还没吃。”他淡淡道。

    闻言,江母愣了一下,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松开阮予邱的手:“啊,伯母给你带了早餐,都是好吃的,你上次还没补好,这次又受伤了,赶紧多吃点。”

    阮予邱刚想抬手阻止,想说他昨天半夜才吃了东西,现在还不怎么饿,但看江母已经手脚利索地拆了餐盒,嘴里的话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