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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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丰盛的菜肴摆满餐桌时,老狐狸当先在首席上坐了,小色胚紧挨在旁边,余众皆垂手站一旁。

    “今日不必讲究,一起吃个便饭吧。”老狐狸和蔼对众人道。

    众人推辞,依旧站着。我亦站在一边布菜,痛心疾首地看着这些平素不常有的菜色,居然被老狐狸称作便饭。

    梅念远另外又摆了一小桌菜,搭了三张凳子,这才将三尊瘟神请过去坐下吃饭。我瞅了瞅,没我的位子,便只好继续在老狐狸和小色胚身边站着。

    “圣卿,本王要吃那块rourou。”小色胚手指指向够不着的一盘菜。

    我端起小碟,夹了些rou,放他跟前。

    “顾爱卿,朕也要吃rou。”老狐狸眉间含笑,使唤我道。

    虽然老狐狸抬起胳膊就能够着,但我还是拿起他的碗碟,没有任何怨言与微词,也夹了些rou上面,搁他手边。

    二人吃着rou,我便站着看。

    “圣卿,本王要吃那块鱼鱼。”小色胚又伸出了小手指。

    我给夹了鱼,剔了刺,再送他身边。

    “顾爱卿,朕也要。”

    我接着夹鱼rou,直接搁老狐狸盘子里。

    对着这盘红烧醋鱼,我没有将视线多加停留,扭过了头。

    老狐狸自己动手剔刺,筷子夹起一块鲜嫩又香甜的鱼rou,“顾爱卿?”

    “嗯?”我转回了头。

    “张嘴。”

    我张了嘴,筷子上嫩滑的鱼rou送进了我嘴里。尝到了糖醋鱼的味道,我又兴奋又激动,咬住了那双筷子。当从美味佳肴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旁边小桌上的三尊瘟神看似在吃饭,实则都将我望着,除此之外,还有正送米饭进来的梅念远,目光也黏在了我身上,准确的说,是黏在了我嘴里的筷子上。

    我牙齿忙松开了那双筷子,筷子头端带着我的几个牙印收了回去,老狐狸不动声色,接着用那双筷子夹了鱼rou,送进嘴里吃了。

    我脸上的温度不由自主地上升。

    给众人添了米饭的梅念远在另外一旁的案几上又摆了几碟菜一碗饭,唤我道:“大人过来吃饭了。”

    我看了看老狐狸,老狐狸道:“顾爱卿去吧,也别饿着了。”

    我提着衣摆在案几旁坐下,正要伸手拿筷子扒饭,梅念远却将筷子拿了去,夹起菜碗里的一个鸡蛋黄送进我嘴里。我嚼着咽下去后,“总管,我自己来。”

    梅念远如若不闻,又夹了一筷子豆腐送我嘴里。我又嚼着咽下去后,“总管,我自己来。”

    梅念远充耳不闻,再夹了一筷子虾仁送我嘴里。我嚼着咽下去后,没再说话。

    梅念远继续给我喂菜,我却觉得饭厅里陡然安静下来,余光四处一瞟,果然,上自老狐狸,下自众瘟神,眼神都飞了过来,看我这边喂菜的情状。

    “念远,我自己来。”我耳根上的火苗窜起来,就要从梅念远手里拿筷子,他却握得很紧。

    梅念远不仅没让我拿走筷子,还端起饭碗,给我喂了一口米饭。

    前后左右的目光快要把我点燃。

    老狐狸终于开了口,“顾爱卿平日也这么吃饭?”

    我张嘴要答不是,又一筷子米饭送了进来。梅念远替我答道:“我家大人就这个习惯,吃饭时,别人不喂她不吃。”

    “才不……”我只说了个半截。

    “才不喜欢自己吃饭。”梅念远又替我说了。

    “谁说……”我又只说了个半截。

    “谁说也不听。”梅念远又送了我一嘴的菜和米饭。

    “分明……”我囫囵咽下。

    “分明是个坏毛病。”梅念远不容我喘息,再送了一块鱼rou我嘴里。

    我被污蔑至此,简直欲哭无泪。众人的目光继续在我身上流连,各色各样。案几上的几碟菜一碗饭都被我吃下去了,期间没说一句完整话,总管梅念远居功甚伟,我却想将菜盘子扔他脸上。

    他拿过手巾给我擦了嘴,再送我一杯茶漱口。

    谢沉砚在小桌边唤我,“小墨,这道菜不知道辣不辣。”

    我起身,赶过去,看了眼他指的一盘菜,思索道:“这个应该是不辣的,不过也说不定。”

    “那你替我尝尝。”他夹起几片菜叶,送到我嘴边。

    我将菜叶吃下去,回他道:“不辣。”

    “哦。”他眼睛明亮地看着我。

    晏濯香端着一碗汤,拿勺子舀了几下,“侍郎,这汤不知道烫不烫。”

    我走了过去,拿手碰了碰汤碗,“应该不烫了。”

    “这碗隔热。”他舀起一勺汤,“侍郎可否替濯香试一试?”

    我俯身就着他手里的汤勺喝了一小口,“不烫。”

    “哦。”他收回勺,将我喝过的残汤喝了下去。

    我看他喝汤的模样十分优美,不由多看了几眼。

    “侍郎还要尝尝?”他从碗里再舀起一勺汤,送到我嘴边,笑看着我。

    我被梅念远喂饭喂到了只要送东西到嘴边便会下意识去吃掉,于是张嘴从晏濯香勺子里喝了汤,喝完还赞道:“很好喝。”

    旁边的漆雕白瞠目结舌,“还可以这样?”

    “哪样?”我转头问他。

    漆雕白夹起一个鱼丸,对我道:“贤弟,这鱼丸不知道能不能嚼烂,你可否替愚兄……”

    “嘭”“嘭”两声,谢沉砚将手里的饭碗往桌上一搁,晏濯香将手里的汤碗往桌上一放,目光均向漆雕白射来。

    漆雕白将鱼丸一口咽下,“说笑,说笑,哈哈。”

    “顾爱卿。”老狐狸又唤起来。

    “臣在。”我赶场一般,又赶到那边去。

    老狐狸将我一把拉得坐到身边,“这些菜不知道辣不辣,烫不烫,能不能嚼烂,爱卿替朕都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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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饱,饭后,老狐狸和小色胚表示要顺道在我府上午睡。我命梅念远赶紧收拾客房,老狐狸眉毛一动,“不用麻烦了,朕就暂时借用一下爱卿的房间吧。”

    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要个房间,我只得应了。

    “爱卿带朕去你房间。”老狐狸抱着已睡得口水直流的小色胚,对我道。

    梅念远暗中拉着我袖角,谢沉砚、晏濯香都隔着几步远,神色微紧地看着我。

    最终,我在众人悲壮的送别目光中,一步步领着老狐狸前往本官的闺房。

    进了房间,已沉睡的小色胚被放到了外间的小软榻上,老狐狸给他盖了薄被,接着便往里间走。我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他在里间走了一圈,打量了个遍,“爱卿的房间倒是比书房整洁得多。”

    我垂头回道:“房间有总管收拾。”

    “总管为何不收拾书房?”

    “臣习惯了乱糟糟的书房,若是收拾了,会没了的心情。”

    “哦,这样。”老狐狸一个回身,站到了我跟前,“的心情,是看的经史子集呢,还是看的《玉房指要》?”

    我一愣,脸唰地红了,“自然是……看的经史子集了……”

    “哦,那为何经史子集都是崭新的,《玉房指要》却像是被翻阅了无数遍?”

    我脸红得要滴血,“臣素来爱惜书籍,那个什么指要想必是哪个男宠遗落在我书房的。”

    老狐狸俯身看我,眼里的笑谑显而易见,“朕赐的男宠,爱卿喜欢么?”

    “……喜欢……喜欢……”我干笑几声。

    “用过么?”老狐狸一脸邪气。

    “什么叫……用……用过……”跟老狐狸离得太近,我不知不觉退了一步。

    老狐狸笑得阴险,“哦?爱卿阅遍《玉房指要》,不知道什么叫用过?”

    “那个……陛下该午休了……臣就不多打扰了……”我提着步子,转身想溜。

    腰上却一紧,似乎被人从后面给抱住了,一个声音近到了耳边,“阿浅。”

    我一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头,耳根也红了,心脏扑通扑通,“陛、陛下……”

    “这种反应,莫非是尚未用过?”老狐狸低声笑起来。

    我若是能一头撞死倒也罢了,或者能一拳头将搂住我的人给揍趴下也挺好,“谷璇,你明明知道,我修的工夫,不能陪男人那个什么,还每月锲而不舍地给我送美人,看得到吃不到,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是想知道,阿浅是对男人更执着一点,还是对你师父的意愿更执着一点。”

    “大功未成,我自然是不能对男人执着。”

    “玉虚子身为西圣,教导三个徒弟,分布九州,安邦定国。可是阿浅,你毕竟是个女人,何必去背负那个重担?更何况,大曜有朕在,必有一天灭掉殷与汤。”老狐狸两手将我腰间抱住,无比自负道。

    “谷璇,你太骄傲了。”我挣扎了几下,“你口口声声说用不着我,朝中的事,却一件件借我之手去摆平。如今,你依然这么自负,看不起我。”

    “你既是朕的要臣,不时用一用,有错么?不过,灭掉诸国、安邦定国的大事,真的用不着你插手。我不过是敬你师父几分,才同意你入仕我国。”老狐狸将我转了过来,抬起我下巴,盯着我的眼睛,“阿浅,你没有失忆。”

    我将头转开,不说话。

    老狐狸又道:“在真龙天子面前,你能作假到几时?”

    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虽然记得一些事,但的确是忘了一些事。”

    老狐狸忽然将我横抱起来,往床榻走去,“朕帮你想起来。”

    我大惊,“老流氓,你要做什么?”

    “你都叫朕流氓了,你说朕要做什么。”他将我扔到床上,俯身压下。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翻身,将他反压在身下,坐到了他身上,“老流氓,顾浅墨可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

    他暧昧地瞧着我的姿势,眼里笑着,“这么说,你要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