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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德皇帝听他主动而且准确地说出了宋和光双亲的名字,依旧不动声色道:“宋爱卿为国效力多年,朕也该褒奖一下你的祖辈才对,不知你爹娘的忌日是何时啊?” 宋丞相顿时面如土色,结巴着道:“是,是……好像是腊月,也许是正月……老人家冬天日子难捱。”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楚,他虽然能说出来真宋和光爹娘的名字,但是却不知道他们的忌日。 事实上,他当初决心弄死宋和光取而代之的时候,也做了些功课,打听了宋和光一些家事。 他问到了宋和光爹娘和祖父母的的名字,但是因为宋和光说双亲早逝、家中又无别的兄弟姊妹,所以他就没再费心打听旁的事情了,反正他也没打算再到宋和光的故乡去跟族亲们攀交情。 敏德皇帝似笑非笑道:“那朕来告诉你,不是冬天,是夏天,而且就是昨天,咱们君臣还在一处吃酒呢。” 宋丞相抖如筛糠地磕头道:“臣臣臣忙昏了头,竟然忘了亡父的忌日,实在该打该打。” 敏德皇帝没有接话,又随意地翻了翻手中的族谱道:“宋爱卿多年不曾回过家乡了吧,不晓得家中人事还记得多少呢?” 宋丞相脸色惨白道:“臣……记得的不多了。” 那个死鬼家乡的事情,他一丁点儿也不知道。 幸好敏德皇帝把族谱往旁边一丢,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但是皇帝接下来的问题,让宋丞相更加难捱。 “爱卿曾是朕钦点的状元,做的一手锦绣文章,你当日状元卷的文题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宋丞相结 * 结巴巴道:“这个……年深日久,杂事太多,臣不太记得了。” 他瑟缩着跪爬在地上不敢抬头。 敏德皇帝终于变了脸色,拿起玉镇纸往龙案上重重一拍,抬高了音调道:“朕到底是应该叫你李定山呢,还是宋和光!” 听见“李定山”这三个字从皇帝的口中道出来,鸠占鹊巢将近二十年的李定山眼前一黑,他这么多年来心中最担忧的噩梦场景,终于变成了现实。 他面无人色、抖如筛糠,嘴里拼命澄清着:“皇上,臣是宋和光,臣不认识什么李定山,臣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臣是宋和光啊。” 谢谦正鼓起勇气道:“人证物证俱全,你休得抵赖。” 他受心上人所托,又花了这么久的心血查证这件事,怎么可能任由李定山矢口否认, 说话间,福来把当年那份状元卷拿来了。 敏德皇帝把状元卷上的笔迹,和宋和光在乡间遗留的旧物对比了一下,一笔遒劲有力的小楷,果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又从龙案上抽出一封宋丞相呈上来的奏折,则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小楷笔迹。 真相如何敏德皇帝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定论,他把手按在宋和光的状元卷,龙颜大怒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来人,把这个逆臣贼子给我关进刑部大牢!” 李定山早已面无人色,闻言凄厉地大叫了一声:“皇上,臣是冤枉的啊。” 小邵皇后皱眉对身边的宫人道:“还不赶紧来人,把他拖下去,当着皇上的面喧哗成何体统。” 李定山挣扎着被拖了出去。 小邵皇后定定心神,微笑着对敏德皇帝柔声道:“皇上英明,可怜的宋状元总算可以沉冤得雪了。” 敏德皇帝叫人给谢谦正赐座,道:“此次大皇子有功。” 谢谦正恭敬坐下道:“儿臣不敢当。” 小邵皇后喜上眉梢,趁机道:“既然此事是大皇子发现的,他又了解案情,那不如就让大皇子主审吧。” 敏德皇帝想也没想就否定了皇后的提议:“该让太子来审,我朝开国至今,还未曾出过这般胆大包天的贼子,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这么多年,正好让太子锻炼锻炼。” 小邵皇后的眼神顿时暗了几分。 谢谦正温顺道:“父皇所言极是,处置这些需要独当一面的事情,太子殿下也比儿臣有经验。” 敏德皇帝起身,走到谢谦正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你这次做得也很好,打虎亲兄弟,你将来会是太子的好帮手。” 谢谦正慌忙站起来,躬身道:“为父皇分忧,辅佐太子殿下,这都是儿臣该做的。” 小邵皇后微笑着站在皇帝身边,其实她心里恨极了。 看起来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啊,可实际上呢,傻子都能看出来,皇帝的心还是明晃晃地偏着太子。 明明两个都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些事情本来也是谢谦正查清楚的,偏偏露脸的 * 时候,皇帝又把机会交给了太子。 若是今天在上朝的时候,谢谦正能大胆当着群臣的面把事情抖出来该多好,这个差事就落不到太子身上了。 小邵皇后脸上虽然笑着,其实又□□帝偏心,又气儿子没用。 谢初静正在中书省跟着刘太傅学习处理政务,接到皇帝命令他主审“李定山谋杀状元宋和光一案”的圣旨之后大吃一惊。 但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便是为君要宠辱不惊,平静地接了旨意后,跟刘太傅对视了一眼,刘太傅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是何事。 中书省其他陪着接旨的官员也都震惊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大家都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