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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根本听不到他说话,她疯狂地念叨了几句,忽然朝后倒下。 黑衣人赶紧上前接住她的身体,冲着其他人大吼:“快去找医生!秦夫人昏倒了!” 秦母被紧急送到了十一楼的病房,秦黎歌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连睡觉都不安稳地紧紧皱着眉,时不时哽咽出声。 时光似乎在这一刻流逝地格外飞快,他总觉得他还没看多久,秦母的手就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是快要醒了。 秦黎歌叹了口气,在秦母的床边趴下,闭上眼睛。 秦母惊醒了过来,她喘着粗气望着天花板,又看向趴在她床边的秦黎歌。 她的眼神一片茫然,半晌后才低低念了一声:“……阿深。” 她轻轻伸手,抚上秦黎歌的脸颊,嘴里却还是念着:“阿深。” 秦黎歌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听见衣服的摩娑声,她似乎下了床,轻轻抱了他一下。 “……小黎。” 原来这个时候,她是抱过他的吗? 秦黎歌眼睫微动,克制着回头的冲动,等到脚步声渐渐走到窗户边时,才转头看了过去。 秦母背对着他,推开了那扇落地窗,慢慢张开双手。 她望着天空,在黄昏的余辉中露出浅笑,上前一步。 砰! 有人在下面猛地发出尖叫:“啊啊啊啊啊!” 秦黎歌起身,如同过去那样,走到窗边望着底下,秦母浑身是血,面部朝上,瞪大的眼睛正好死死盯着他。 他闭上眼睛,黑衣人在此时匆忙冲了进来,冲到窗户边倒吸了口气。 先前带他们进来的男人瞳孔一缩,大喊:“快!把少爷带出去!” . 一个月后。 秦黎歌坐在空荡荡的豪宅中,所有的仆从都已经离开,一个白袍医生推开大门,朝他走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横着一道长长的伤疤,这人是秦父的弟弟,秦浩恩。 医生坐在他身边,推了推冰凉的眼镜,拿出一份文件。 医生问:“秦先生,请问你最近的睡眠情况?” 秦黎歌木着脸,道:“……我很久没睡了。” 医生又问:“秦先生,你最近一天中是否常常觉得忧郁?” 秦黎歌道:“……是的。叔叔,这是你找来的心理医师吗?” 秦浩恩翘着脚坐在单人沙发上,一个字都没回他。 医生又问他:“你是否每天都感到疲惫、失去动力?” 秦黎歌:“是,我想改善这个情况,你认为我是不是该……” 医生却不理他,回头看向了秦浩恩:“秦总,是躁郁症没错了。” 秦浩恩叼着一根烟,撇嘴笑了笑:“是吗,有病就送精神病院啊。” 秦黎歌愣住了,他呆呆看着秦浩恩:“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病,就是有点接受不了……” “和他废话什么。”秦浩恩不耐地皱眉,抬手点燃了烟,“医生,快宣判吧。” “……患者因长期压力积累,加上父母双亡心理创伤过大,引发躁郁症,需要即刻送往精神病院治疗。”医生看着秦黎歌,那眼神似乎有些怜悯。 秦浩恩招了招手,几个黑衣人窜了进来,秦黎歌慌张地起身,却被人重重打在后颈,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前,他听见秦浩恩说:“再来干嘛?申请禁治产?我哥的遗产什么时候能到我手里?” . 秦黎歌睁开眼睛。 面前是一片的黑暗,他是否睁开眼睛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四肢被紧紧绑在病床之上,嘴巴也被布条系着,杜绝了自杀的希望,秦黎歌微微转动眼睛,听见门口传来几声响动。 “今天他一样这么固执吗?” “可不是,今天都第几天了,他还能撑下去也是挺厉害的。” “厉害有什么用,十年半个月地折腾下去,还不早晚得疯?” “行了别说了,时间到了,快进去吧。” 熟悉的电流窜过身体,秦黎歌咬着口中的布条,身体因为惯性重重提起,又摔回病床之上。 一个人走到他床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秦黎,你还记得那一天吗?秦深被撞得粉碎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秦黎歌咬着牙,用力地牙龈都出了血,他拼命挣扎着,想用手遮住耳朵。 “还有秦夫人,那死相可真惨,从十一楼跳了下来,我听说救护车到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摔的不成人样……” 别说了! 秦黎歌紧紧闭着眼睛,透明的泪水疯狂自眼眶滑出,那道声音伴随着无时无刻的电流疼痛,他茫然地睁着眼,慢慢张开了嘴巴。 身边有人在大声喊着:“停一下!把他的布条拿下来!” “给你……”他喃喃自语着,“别说了。” 身上的疼痛与束缚渐渐消失,他被扶着下了床,有人在旁边小声抱怨:“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浪费时间。” . 所有财产都到了秦浩恩手上后,一切终于结束了。 秦黎歌站在街头上,旁边有人打量着他脏兮兮的脸和衣服,对他投来嫌弃的目光。 他轻轻叹了口气,避过众人钻进小巷里。 “唔呃、呜……” 角落里传来几声呜咽,秦黎歌拿着捡来的馒头,慢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