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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冷冷盯着对面的人。 楼观雪勾起唇角:“不过这样挺好,不用改。” 我也没想改。 心里讽刺完,夏青低头,继续把玩他的花灯。眼睫遮住浅色的眸,黑发落在白净的脸颊旁,模样乖巧得不像话。 楼观雪就站在旁边看着。 夏青突然开口说:“我没来这个世界前,从来不觉得自己喜欢多管闲事。” 主要是现代法治社会,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要么就是他管不了,要么就是他碰不到。 “嗯。”楼观雪饶有兴趣:“你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夏青愣了愣:“你要听怎样的答案,别人对我的评价,还是我自己认为的。” 楼观雪沉吟片刻,失笑:“为什么我要听别人对你的评价?” 夏青抓了下头发,自己回忆了下自己的前半生,很中肯地说:“就那样吧,挺普通的。” 楼观雪又问:“怎样的普通。” 夏青吐槽:“能说出怎样,就不是普通了。” 按部就班的长大,按部就班的上学,除了爱观察别人和迷之守身如玉外,夏青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楼观雪笑了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提了一句:“我找到了可以让你活过来的方法。” 夏青大脑一懵,愣住:“什么?” 楼观雪:“或许也不是活过来,是让你重新拥有自己的身体。” 夏青目瞪口呆:“你在开玩笑吗?” 楼观雪唇噙笑意,眼眸深邃,反问:“你觉得我喜欢开玩笑?” 夏青:“……” 不,楼观雪从来不喜欢开玩笑。 夏青干巴巴说:“我不要!” 楼观雪盯着他。 夏青又糟心地想起了摘星楼被逼着上身的事,差点想拿莲花灯打人,只是这个举动太娘了他憋气忍住:“你也别逼我。” 楼观雪微笑:“行。” 回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夜幕降临,皇宫内确实是灯火煌煌,九重宫阙在月色下如蛰伏的野兽。 天暗下来,夏青划着火柴点燃灯芯,看着它在黑暗里慢慢亮起来。 冰蓝色的花瓣浮上一层荧光,清冷又华丽,让他不由想到鲛族传说里的故事。 把灯举在前方。 夏青说:“像不像灯照离人。” 他是魂体状态,于是如果宫女太监看到,就是一盏莲花样的灯,幽幽浮在空中。 楼观雪淡淡道:“像闹鬼。” 夏青:“……哦。” 他自己继续捣鼓那朵花去了。 楼观雪就在旁边冷眼看着,雪衣墨发比寒夜更为清冷。 三月底万物生机勃勃,皇宫御花园里各种繁花珍草盛开,虫声鸣动。 他看着夏青的眉眼。 少年心思清澈明净,像是在万千宠爱里长大,于是喜怒哀乐都鲜明生动,跃然眼底。又仿佛从小到大不缺人溺爱,于是养成了一身的赤诚善良,如火如风。可是这样的性格,与之匹配的却是一个安静到离奇的灵魂。 他想起障内夏青说的“孤儿院”,说的“没有父母没有来处,没有以后没有去处”。 楼观雪视线收回来的时候,夏青刚好把灯柄给拆了,将花托在手心, “这样应该会好点吧。看起来就不像闹鬼了。” 他抓耳嘀咕。 毕竟这世上也有孔明灯!会飘在空气里的莲花灯也不是很过分! 夏青偏头看楼观雪,他现在对楼观雪感情还挺复杂。 因为这世上只有他能看见他,能和他说话,虽然夏青从来不会觉得孤独,但这种缘分羁绊还是挺稀奇的。而且说实话,楼观雪对他不算太差。 夏青拖着灯,说:“你明天上朝的话,把我喊醒就成。”不过他应该会醒的比楼观雪早。 楼观雪:“嗯。” 夏青想了想又说:“谢谢你照顾我的情绪,但你也不用太压抑。” 他斟酌了一下言辞,说:“这个时代和我生长的时代不同,有些人必杀不可,不是能按我的价值观判断是否无辜的。”别像摘星楼一样杀人取乐就行。说完又觉得自己好自作多情——楼观雪会是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吗?!仙女只是本来就不喜欢杀人厌恶血,他可真把自己当回事。从小到大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诡异羞耻的夏青,扯了下嘴角,还是硬着头皮说完:“哦,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也不用客气。我好歹是个鬼,世外之物,总是有便利的。” 楼观雪先对前面的话笑了下,不置可否。 而后回答他后面的话:“你都离不开我,我能什么地方用到你。” 夏青:“……”对哦要他帮忙偷个东西,楼观雪还得在现场。 夏青泄气,没等他找到反驳的话。路过宫墙一个偏僻的角落,夏青突然听到了对话声。 夹杂在细碎的虫鸣里,是少年烦躁的声音。 “傅长生,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想出宫!” 温皎? 夏青愣住。 楼观雪从来就没有需要避嫌的自觉,步伐向前。 夏青拽了下他的袖子赶紧把他扯回来。 楼观雪低头看了自己的衣袖,微笑,放低声音问:“你就那么喜欢看热闹?” 才不是。夏青含糊应道:“……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