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危机初现
随着一阵低沉的吟唱声，羿风注意到一直默默无声的魔导师大人。他现在的模样很是奇异，仿佛被罩在一个水晶结石里的人影，在天空闪烁不定的火焰照射下显得异常诡秘，不过这倒是一个非常有用的自我防护屏障，因为虽然还有数条巨蛇契而不舍地围着他不停盘徊，却找不到下口的地方。而另一边，一个倒霉的鳞族水手已经被一条巨蛇囫囵吞下，只看到还在挣扎的双腿。 每个人都在拼命想要砍倒附近的蛇群，冲过去援助那些有些难以支撑的伙伴，但是蛇群却源源不断从附近海域游过来，就仿佛是赶来参加一场盛大的宴请。 德嘉溟的吟唱终于低沉消失，在整艘船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晶莹的水晶壁垒，将巨船和还在不断赶来援助的蛇群隔成了两个世界。有几条倒霉的海蛇恰好被冻结在屏蔽之中，半截上身徒劳地摆动着，不过是为附近的水手了一次挥刀的机会。 看到自己被保护在坚固的屏障之中，探险者和船员们都精神大振，虽然在屏障里面还有近万条巨蛇，可是对于大家来说，已经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了。 刀光剑影，风刃水箭，只见甲板上蛇血四溅、到处丢弃着扭曲的巨蛇残体，好在这些海蛇无毒，就算不经意被咬到哪里，大家也能勉强硬撑，不至于丧失战斗力。而那个倒霉的水手，不等同伴去救他，就自己划破了巨蛇的肚腹，钻了出来。手里居然握着硬生生从身体上拔下的几片鱼鳞，很显然，就是这些光滑锋利的“武器”拯救了他。 巨蛇虽多，但是却遇到了战斗力最强大的一支队伍，缺乏后继的援兵，巨蛇的数量疯狂的剧减，只是大家不得不站在滑腻的蛇尸上继续战斗。 当甲板上只剩下几只残余的巨蛇还在垂死挣扎，羿风终于能够擦一把额头的血水和冷汗，回头去看德嘉溟的状况。很显然，魔导师现在情形并不太妙，原本保护自己的那块水晶早已消失不见，从他发白的脸色以及颤抖的身体看来，就算他不是强弩之末，也坚持不住多长时间了。 好在这时巨船已经慢慢离开了海蛇群的领域，让大家心里送了一口气。新月拖着弯月斩笑逐颜开地跑过来“伟大的魔导师大人，您可以休息一会啦，那些巨蛇已经被消灭光了！” “不能停下来。”船长的语气中第一次带出一点紧张的情绪。 羿风向四处望去，这时发射在半空的“烈焰球”已经因为耗尽了能量，慢慢熄灭了最后的光亮，可是因为被罩在水晶屏障里，巨船上的视线却没有受到影响。水手们已经把滞留在甲板上的海蛇全部杀死，而且生怕它们会复活似的，还要再补上一刀。听到船长的警示，大多数船员都茫然地四下望去，终于注意到在远处的海域正有许多细小的金点迅速接近，原本已疲惫不堪的人们立刻下意识地握紧自己的武器。 金色光点飞快地冲到巨船附近，沿着船体密密麻麻聚在一起。透过影影绰绰的水晶墙壁大家才发现，那是一群金色的小蛇，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小蛇背后还长着一对翼状薄膜，使它们能在半空中飞行自如。而最令人发怵的是，这些金蛇虽然数量不多、体形也如同饕餮刚孵化般大小，但是眼中莹莹闪动的绿色光芒却让人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莫名寒冷。 “是碧眼金蛇！”卡索终于确定了敌人身份，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决不能让它们冲进来！” 不必别人提醒，对各种魔兽颇有研究的德嘉溟就已经从金蛇那幽幽的管状利齿中判断出其毒蛇的本性，而一向镇定的船长都会如此忌讳这些生物，德嘉溟哪敢掉以轻心？他立刻抖擞精神，加大了魔力的输出，哪还有刚才伪装想博得赞美同情的一点力竭征象。 “老狐狸！”刚才还在替魔导师担心的新月恨不得在德嘉溟头上敲一下，如果不是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扰乱施法者的情绪，可怜的魔导师一定会被当场敲晕过去。 看到魔法屏障一时还不会崩溃，船长立刻命令其余水手下到舱底协同舵手一起划桨，争取尽快离开这片海域。 看到卡索如此紧张，船员们立刻变得慎重起来，在一阵轻微的颠簸中，原本缓慢无比的航船忽然加快了一点速度，虽然区别不过是从蜗牛变成了乌龟，可是已经听到船体与附近的礁石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这时包围在巨船外的碧眼金蛇已经开始了它们的进攻，无数金色的光点震动翅膀，不断撞击在那晶莹的水晶墙壁上。虽然只是很小的冲击力量，但是这样周而复始、无休无止的撞击已经让维持屏障的魔导师额头渗出了点点冷汗。随着越来越多的金蛇围在了巨船周围，那撞击的频率和力度也越来越强大，使得整艘船都开始微微摇摆起来，二副不得不站在船头不断靠目测来纠正船的方向。 虽然德嘉溟紧咬牙关，可是却已经无法掩饰自己越来越疲惫的脸色。其实如果他最初支撑的只是普通的冰盾结界，那么就算时间再久一些，对魔导师来说也根本不是问题。只是因为水族人一直瞧不起他们这些人类探险者，让德嘉溟多多少少有些不满，所以才施展出自己才从虎光大师笔记中领悟不久的“水晶壁垒”。不过也幸好是坚固的水晶壁垒，要不然这些金蛇早就冲破了结界。 看出德嘉溟的魔力已经有些灯枯油竭，新月连忙将自己体内的水系能量大幅向德嘉溟体内传去，因为经过最近一段时间修练，尤其是水灵改造过自己的体质后，新月体内的水系魔法能量已经提高了很多，现在居然也能帮助德嘉溟继续维持他那极度消耗能量的水晶壁垒。 探险者中会一点水系魔法的成员立刻主动靠上来，也将自己相对微薄的水系能量输送过来，希望能够给予魔导师多一些能量支撑，只有羿风忍不住苦笑起来。如果是以前，自己那纯真的光系和火系魔法，都能施展出留在记忆里的各种高阶魔法屏障，偏偏现在虽然体内蕴含了被称之为神之源的金色能量，却无法运用自如，这难免让他感觉有些挫败。 巨船虽然已经加快了航速，奈何这片海峡处处岩礁，而且远处又是浓雾迷漫，这样的行驶速度已经让大家提心吊胆，只好祈祷早一些脱离这些可恶的金蛇势力范围。只有不知死活的独傲，跳着脚叫嚣着要魔导师打开屏障，它要飞出去和金蛇群一决高下。如果不是此时新月无心理睬它，而它名义上的龙骑士又一向奈何他不得，独傲这种狂妄的言论一定会遭到大众的集体攻击。 舱底的卡索听说了甲板上的危机，立刻派来几位水族船员支持，别小看这些看似普通的水手，体内居然蕴藏着强大而纯正的水系魔法能量，甚至不亚于新月被改造过后的身体，立刻给魔导师注入了一股强大的生机，使原本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水晶“天花板”再度变得晶莹牢固。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段海域似乎格外漫长，当大家发现巨船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水晶屏障外已经看不到那些金色的光点了，这一次与敌人的遭遇危机，就这样看似简单地平安度过了。 “船怎么停下来啦？”新月跌坐在甲板上，第一个发现了不妥。 “是我让他们停下来的。”船长一脸强自镇定地出现在探险者面前，眼神中却是难以隐藏的忧虑“我们必须休息一下，后面的路程大概更加危险。” 德嘉溟收回了自己的魔法，瘫软在红羽拖来的一把靠椅上“喂，你不是说对这个什么死亡海峡挺了解的么？刚才干什么那么慌张？” 卡索低下眼幕，终于坦然地抬起头苦笑起来“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吧，现在这里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变化，根据前人记载，在巨蛇出现的那片海域，应该是一种兽脸蟾蜍的领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变成了这种巨型海蛇？而接下来出现的碧眼金蛇更不是这片海域的生物，应该是快出安斯裂海峡才会有的魔兽，而且数量最多不超过百只。所以我现在已经不能确定以后的路程中还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和魔兽了。” 羿风忍不住问道“你们的资料是什么时候的？” “是五十年前一艘顺利通过安斯裂海峡的海船传回来的消息。”卡索毫不隐瞒地回答。 “五十年啊？那当然会有变化的，你们为什么不经常派人查看一下呢？”新月郁闷着。 “你们并不了解这片海域，其实别说五十年，就算在五千年以前的记载中，这片海域的魔兽分布也是相差无几的，只是在每次那只怪兽进食以后，魔兽的数目会有不同程度的减少。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会挑选魔兽刚刚进食后派船队来侦察这片海域情形。五十年前，就是一艘想要向北方探险的航船自行要求在魔兽再度入睡后进行穿越海峡的行动，要不然对于这个即危险又没有什么用处的海域我们早就放弃了。” “我们现在已经走了多远？”羿风沉吟着问道，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我们已经穿越了这片死亡海峡的多少路程？” “不知道，根据资料记载，应该是快三分之一了吧。”卡索皱着眉头估计着。 “你预计我们能不能穿越这片海峡，如果不能我们还是及早掉头吧。”新月倒是毫不含糊，不知为什么对于这片腥臭而浓郁的雾气她总是有一种及其不好的预感。 “我不会后退的。”迷雾中，卡索的眼睛依然熠熠闪光“我们水族人是永远不会因为害怕危险而逃跑的！就算死在这里，我们也要把这片海域变化的原因以及新的魔兽分布图送回梦幻大陆。” “我们都死了，谁去送？鬼魂么？”新月对卡索如此不通情理大感愤懑，俏脸涨的通红。 年轻的船长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新月一眼，并不回答，反倒是鲨翼低语道“你认为在这样狭窄的航线上，我们还能调头返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