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我与权臣解青袍在线阅读 - 第7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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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后面一人道,“萧都统便萧都统,需要特意加一个小字吗?”

    最后一人道,“这话实在,如今安事府,可不是只一个萧都统?”

    唐恬听得清楚,如此这般嘱咐阿贵。阿贵提壶出去,装作不经意与外间人碰个对头,洒一身酒。

    那人大怒,“没长眼睛?”

    阿贵连连道歉,摸一块银子赔礼。那人气平,“以后小心点。”

    “一定一定。”阿贵殷勤道,“这位哥哥装扮,是安事府的哥哥吗?”

    那人冷笑,“谁是你哥哥,叫这么亲热?”

    阿贵道,“确是唐突,只因见了这装扮便觉亲切。去岁出京路遇烦难事,若非贵府大萧都统慷慨,此时小人已不知身在何处。求哥哥指点大萧都统所在,还上这笔银两。”

    前边一人转回来,“倒是难得一个讲义气的,不过——令哥如今不在安事府,你果然要寻他的话,去京畿找找吧。”他也不等阿贵答话,引着同伴便走。

    一群人一路走一路叹气。

    唐恬目送众人去远,若有所思。吃过饭寻客栈住下。等到夜幕降临,唐恬也不带阿贵,自己借着夜色遮掩往京畿去,一路上寻人便问,终于打听到新近入住的年轻男子。

    人人听她打听萧令,俱各面露畏惧。唐恬也不留意,在一处村头寻到一间灰扑扑的二进宅子,土墙瓦房,稍显破败。

    唐恬想了想,直接从墙头入内。院中空空如也,正房一灯如豆。唐恬往正房去,空荡荡一间屋子,一床一桌一几一柜,当间饭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灯下一菜一汤一钵饭。

    室内不见人,却有暗香浮动。床头木柜上清水养着一钵缅桂花,时序近八月,花期已至末尾,水中花依然香得动人。

    唐恬凑上前用力吸了两口。

    往桌前坐下。

    等了一顿饭工夫才听院中门响,脚步声起,逼近房门处又停下。

    唐恬静坐不动。片刻杀意自窗外袭来,寒锋直逼面门,唐恬探掌,二指钳住刀刃,笑道,“久久不见,大萧都统这般待客?”

    萧令大惊,急急收势,“你怎么来了?”

    “我刚听说——你这是怎么了?”唐恬勃然色变,一掌按在他面上,“这是什么?”

    萧令清俊的面上,突兀多出来一枚罪印,伤痕早已不算新鲜,呈近黑的色泽,鲜明一个“罪”字。

    唐恬声调都变了,“这是为了什么?”

    “自是犯了错。”萧令退一步避开,“安事府规矩大,刑罚多,墨刑已是最轻省的了。”

    唐恬大怒,“哪里轻省?你年纪轻轻,带着这个罪印,以后——”

    “唐恬。”萧令抬头,硬梆梆道,“我一个阉人,有什么以后?”

    唐恬怔住。

    萧令已经坐下,默默用饭。

    唐恬站着看了一时,也上前坐下,“客人来了,你半点不招呼吗?”

    萧令挟菜的手停了停,“餐食简陋,不配待客。”

    桌上一盘豆腐,一盆菜汤——果然不大丰盛。唐恬自己盛饭,自己取箸,与萧令对坐同吃。

    萧令动作越发慢下来,久久,放下碗筷,“你回中京,出了什么事吗?”

    “吃饱再说。”唐恬一指碗中白米,“我便不能特意来看看你吗?”

    二人默默吃完。萧令起身收拾碗碟,沏一盏清茶给她。

    “你离开安事府,还受了墨刑——”唐恬沉默一时,“是因为我吗?”

    萧令沉默,“我自己坏了安事府规矩,并不是因为谁。”

    唐恬低头失笑,“毕竟是中台阁,半点不念旧情。”

    萧令皱眉,加重语气,“是我自己坏了规矩,你不要拉扯中台。”又问她,“你何事回京?”

    “寻亲。”

    萧令一怔,“谁?素娘?”

    唐恬万万没想到萧令如此机敏,倒有些尴尬。

    萧令道,“何必回来?安事府目标是你,你不现身,素娘能有什么事?”

    唐恬无语。

    “中台寻常不用酷刑。”萧令道,“素娘一介女子,安事府不会同她为难。你若不想回去,速速离京。安事府难道能长长久久把素娘关着?”

    唐恬道,“我也知道。只是素娘久陷安事府,我不能全然置身事外。”

    萧令低头许久,“我在府中尚有——”

    “不要!”唐恬一语打断,“听闻你不在安事府,今日过来看看你——我的事你不要插手。我有法子,至不济我回去求大人。”她一声冷笑,“他不正等着我么?”

    萧令仍旧低着头,肩膀微缩,油灯黯淡的光照出一个尘世挣扎的男人模样。

    唐恬忆起初遇时意气风发的萧都统,又想起乡野间人惊恐的眼神,心头酸涩,“不若远走高飞。”

    “去哪?”

    “海阔鱼跃,天高鸟飞。”唐恬道,“此间事了,若愿往海上定居,可来寻我。”

    萧令面上露出向往之色,复又摇头,“若无中台,我早已死了。萧令死生都是中台的人,便不在安事府,亦不会远离中台。”

    唐恬往怀中摸索一时,“没想到仓促见面。这是我这几个月在海上摸的珠子,权作贺礼吧,恭贺——”她四下里张望一回,“乔迁之喜。”

    一只锦袋,内里圆滚滚一袋珍珠。

    “你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