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我与权臣解青袍在线阅读 - 第8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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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时池青主仍旧那样,连姿态都没有半分改变。他看着唐恬走,又看着唐恬来,神情镇定,如同看一幕皮影戏。

    唐恬把在西市买的东西一一摆在案上,献宝一样展示给他看,“大人想吃什么?”

    羊羹,小杨烧饼,甜糕,糖糍,还特意买了一小罐鸡汤。

    池青主怔怔地看她,面上现出一点困惑,仿佛陷入一个极其难解的迷题。

    唐恬等不到回应,便把鸡汤捧过去,取一柄匙试了试,温热的,“尝尝。”

    池青主很乖顺地张口,含在口中咽了。唐恬接连喂下小半钵鸡汤,池青主乌黑的眼珠才极缓慢地转动,整个人如一块冻硬了的坚冰,裂出一条细缝,从那细缝中透出一丝活气。

    池青主不安地动了动,汤匙再来便不张口。

    唐恬以为他喝不下,回去放下汤盅。此时萧冲进来,将手中物放在案上,向唐恬示意,目不斜视走了。唐恬看了看,一份白粥,一份参汤。唐恬回头,同池青主商量,“大人用些粥再用药好吗?”

    池青主仍不吱声。

    唐恬自动当他答应了。白粥炖得粘稠,融了药材,有一股不易察觉的药味。唐恬同他商量,“大人用一些再服药?”

    池青主没有什么反应,久久,极慢地眨一下眼。

    唐恬舀一匙粥递到唇边。池青主侧首避开,试探开口,“唐恬?”

    这是他一整日来主动同她说的第一句话。唐恬手上一顿,“嗯,是我。”

    池青主又动了动,面上掠过一丝波动,“唐恬?”

    “吃粥。”唐恬舀了粥喂他,“一会儿还要服药,先垫一垫啊。”

    池青主极迟钝地张开口,温热的白粥落肚,他抿着唇,停了好一时,审视地看她,“唐恬?”

    唐恬收手,“不要了?”

    池青主望着她。裂缝越来越大,活气越来越多,一点一点的,池青主遍身坚冰悉数崩碎,挽都挽不回来。他望着唐恬,“唐恬,你回来了?”

    唐恬一窒。

    池青主仿佛此时才置身现实,他定定地看了她许久,伸手将她一拉,拖入怀中,“你真的回来了?”

    唐恬身不由主张开手臂,环住他极清瘦的脊背,“我回来很久了,大人。”

    第44章 决堤唐恬,你对我太坏了。

    杨标进来, 带着一份汤药,待看清内里情状,生生吃了一惊, “中台——”

    唐恬做一个噤声的手势, 整好被角, 放下床帐,拉着杨标出去, “大人怎会如此?”

    “海上时就这样, ”杨标叹气,“每日里总要熬到油尽灯枯才能勉强睡个一时半刻, 老夫调的安神汤药已经换过七八回方子了。再如此折腾,老夫只能去向圣皇请辞了。”

    唐恬低头。久久道,“我观大人, 仿佛有些——”她迟疑许久, 挑了一个词,“恍惚。院正可知如何?”

    “中台久劳过度,精神恍惚实属正常,现时不好判断, 总要等——”杨标回头看一眼, “等身子大安以后,才知究竟如何。”

    唐恬沉默。

    “中台既然睡下,你不要惊动, ”杨标道, “打从回中京, 还是头一回不服汤药睡下。”

    唐恬皱眉,“那怎么行?”

    “都知道不行,这不是没法子。”杨标一路摇头一路往外走。

    唐恬回去, 自己掰着馍片吃羊羹。还未吃上两口,帐中细微响动。唐恬三两步入得帐内,便见池青主闭着眼睛在榻上不停辗转,苍白细长的手指在褥间不住抓握,仿佛挣扎着要醒过来。

    唐恬倾身,抱住肩膀小声宽慰。池青主含糊地叫一声“唐恬”,在她怀中放松四肢,复又安静。

    如此反复,足足折腾了三四回。唐恬索性放弃吃东西这件事,反正她也已困倦至极,除去鞋袜翻身上榻。

    池青主一有响动立时惊醒,神情迷惘,沉默地望着她。

    唐恬俯身在他冰凉的额际碰了碰,轻声道,“无事,大人睡吧。”

    池青主“嗯”应一声,身子一动,移向唐恬的方向。一只手摸索着寻到她的手,扣在胸前。

    唐恬醒时遍身透汗,她是被热醒的——八月天抱着一大团棉被,内里还裹一个大活人,不热醒也难。

    池青主一动不动依在她怀中,手足摊开,面容宁定,气息平和。唐恬不由自主摸他手臂脖颈,俱是冰凉。唐恬只觉心惊rou跳,仍旧用薄被将他密密裹着,自己轻手轻脚下榻。

    满院悄寂,已是深夜时分。萧冲正坐在石阶上喝酒,看她出来,“中台怎样?”

    “还睡着呢。”唐恬在萧冲身边坐下,半日谨慎问他,“大人身子——”

    “着实不大好。”萧冲摇头,“你既是不走了,便盯着中台好生将养。”他喝一口酒,“中台自出了廷狱,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虽然多病多灾,却很少如此大病。自打认识你——”

    唐恬一滞。

    萧冲哼一声,“只怕是命中魔星。”

    唐恬低头,难免有所抱怨,“你既知大人多病多灾,缉拿的事归中台阁管吗?他以身为饵往海上涉险,你们竟无一人劝他?”

    “什么?”萧冲皱眉,久久恍然,“你说唐异陵?他是哪个名牌上的人?便把你们那什么永乡教团作一个团,再翻作十倍大,也不值得中台阁以身为饵。”

    “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