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月下棠
才入冬,天就黑的异常快,才酉时天就黑了大半,加上时而的雨,更加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定王趴在内室的软榻上,一头秀发散落着,脸上尽显苍白憔悴,头风发的突然,让他痛不欲生。丫鬟端着药站在门口迟迟不入内,脸上显着胆怯二字。 此时安先生走来,身后跟了个小书童。他见丫鬟站在门口迟迟不入内,问道“这么还进去” “王爷,头风病发了。”她说的很轻,很小心翼翼。 先生从她手中接过药,说道:“我来吧!”随后有对自己身后的书童使了眼色,让他在外头候着。书童会意点着头,于是拿着要进去,里头很暗一只蜡烛都未点,书和字画散若在地上,外间的门窗是开着的,挂在一旁的纱幔随着风飘着,雨透湿了窗纱,在地上汇成一个小水摊。安先生将窗户合上,便轻声的走到内室。 “你来了。”宁王扶着床杆,他的头发十分凌乱,床旁散落昨日穿的衣物,他只穿一件单薄的中衣,蜷缩在床角,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 “王爷,吃药了。”他将药放在角案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放到软榻上,并架子拿了件大氅往他身上披,并说道:“王爷,外头天冷。” 宁王看着他,拿起放在角案的药,吹了吹,喝了一口,说道:“先生从来不会劝我喝药。” 他将点好的蜡烛插到烛台上,突然间屋内亮堂了许多,他笑着,说道:“王爷喝不喝药,心中自然有打算,并不用草民多说。提醒王爷喝药是属下的本分,若在进一步便是逾越了。”他一面说着又将点着一旁的灯。 宁王看着摇曳的烛光,亮堂的屋子,说了句:“甚好。” “那些事都处理干净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他摸着床边不得雕花,理应他听道这个消息应该欢欣雀跃的,可他依旧沉着脸,眉间依旧紧缩着,万千烦忧缠绕在心头,他开口说道:“古大人性子柔弱,万一今后事情败露,他定会全盘托出,倒不如趁现在了了干净。” “那他的妻子呢” 宁王想了半天才说:“随着他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孤单。” “前几日沙陀那边派人来,送了些东西来,说多谢王爷这几年的照拂,愿助王爷臂之力,但是他们要鹤州。” 宁王冷笑,说道:“这些沙陀人胃口也真大,想要鹤州也不知道自己吃的下吃不下,我若答应必定背上卖国的骂名,我不答应对我也没什么损失,你告诉秋狄,若是那些沙陀人再敢来犯我北境,别留情面,直接告诉他们哪儿朝冬,真是给了脸还蹬鼻子上脸了。”宁王说完便往地上啐了一口。 “这么些年,我们让出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是那些沙陀人越来越过分,给他一方草地还不满足,现在倒是过来要鹤州。” “他们心里盘算很好,借我兵力来反皇上,让我们鹤蚌相争,他们在趁乱来打击我们北境,抢夺几城,若是我们斗的凶,改朝换代也未必知,到时候我就被万人指着问道脊椎骨骂卖国贼。”他起身为自己倒上一杯水。 安先生看着宁王,他也明白他的苦楚,他这些年来的不易,在他手上死掉的人堆起来也有山坡一样高吧,他踩着万人的尸骨站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山巅上,未尝不是一种孤独。风翻着他手抄的《地藏经》,昔日的戎装在闪着寒光。 宁王躺在软榻,闭着眼,说道“安先生,我乏了,你先去吧。” 安先生退了出去,小童依旧站在门口,见自己家先生出来,忙打起了伞。雨打在车棚子上,发出滴滴答的响声,他掀起车帘子,看着人来人往的人们,对着外头的书童喊道“我们去北庄。” 此时的北庄的门前,人群依旧,吊念的人一波来一波走,守在一旁的官兵大多都是平王麾下。安先生坐在车里,掀起一个小角朝着外头看着,他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他底下头用手扶着额,像是在忏悔什么,他走下车,走到停尸棚,上了三注清香,烟雾缭绕。忽然他脚下一软,书童扶着他的手问道:“先生,你没事吧” 安先生的眼神十分空洞,眼底透着一抹忧伤,他摆着手道:“没事,没事,我们回家。” 他坐在马车上,他靠着窗旁,雨仍有着打着他的脸。他明白,比谁都清楚,他们只不过是权贵的玩偶,北庄,古家,宁王,平王以及百姓。他们只不过是权贵的牺牲品,他在怎么聪明,用了在多心思要他命,只不过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 西烛从陆姌哪儿回来,却看见喻平修站在山门前等她。西烛手上前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他依旧穿着先前那身黛色的衣裳,站在门前等着西烛,他见她回来,便将先前准备的好的花束偷藏在身后,他见她开口说话,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找了一个老套的理由,说道:“我,我,我在山间采药,经过你着便来看看你。” 西烛看着他笨拙撒谎模样,她笑着说道:“我才不相信你说的什么偶遇,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喻平修将偷藏着的花拿出来给了西烛说道:“这个送给你。” 西烛接过他的花,心里窃喜,说道:“你为什么平白无辜要送我花。” 喻平修被西烛这句话问蒙了,挠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不能说他喜欢她吧!他说道:“送了送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啊!” 西烛依旧没有等到到她想要的那句话,她将花重新塞回道平修的手里,说道:“那我不要,你只拿着着。” 这可把喻平修急着忙喊出来道:“尹西烛,我喜欢你。”喻平修双拳紧握,心中如释重负。 这句话她等了好久,好久,他终于不在束缚自己的本心,直面自己。她转身抱住喻平修,埋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像一个受了很多委屈的孩子一样,他摸着她的头哄着她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 此时陆姌和阿余依旧站在树下看着他们两。阿余说道:“你忍心吗” 陆姌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孽缘啊!” 她问他:“你有多喜欢我。” 他想了想,答曰:“你在,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