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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秋崖心头一跳。 阿舟?阿舟被他们怎么了? 这边的器材室,江未眠总算找到了正确的锁孔。 咔哒一声,锁开了。 她松了口气。 里头尘埃太重,她有些哮喘,根本受不了,她挥了挥小臂,不住咳嗽着。 “里头,有人吗?”她在昏暗的办公室之外,根本看不见里头的景象。 里头只有一个小窗户,自小窗户里透出一道浅浅的光柱,照在里头的人面庞上。 江未眠愣了愣。 随后,那人动了一下,掀开眼帘。 江未眠捂住鼻子,走了进去,这才看清楚了少年的脸。 少年瓷白的肌肤上都是被欺凌之后的红痕和血。 但是这一点不妨碍他的美丽。他似乎带着点异国的血统,雌雄莫辨之中,轮廓的英气半点不少。 那一双漆黑的眼眸转向她,似乎有些诧异。随后那诧异迅速消散。 那一瞬间,江未眠甚至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匹受伤的小狼,而是经验老到的猎人…… 等等,猎人? 她觉得不可思议,很快抛却了这个想法。 猎人的话,他在这里猎谁呢。 她戳了戳浑身灰尘的少年一下:“喂,同学,你没事吧。” 少年无力地如同被猎人击中的林间小鹿。他缓缓摇了摇头。 江未眠察觉到他的唇瓣干枯,想来已经被关了很久了,她想了想,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糖喂到了他嘴里。 随后她走出门,准备去隔壁办公室用纸杯接一杯水。 很快她走了回来,但是他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 江未眠想了想,将纸杯放在地上,费力地将他扶起来。 这不扶不知道,一扶吓一跳。 看着这么清瘦,怎么这么重。 江未眠咬牙切齿:“你能不能稍微用点力。” 郁宿舟垂下眼睫,自上而下望着少女的面容。 看上去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但是他并没有同情心。 他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倚靠在她身上——谁让她,比月秋崖先一步到来呢。 白费了这一天一夜了。 他有些焦躁地舔了舔唇,那些蠢货。 江未眠感觉自己快被压吐血了。 “不行了!呼!”江未眠大口大口喘气,将脸几乎皱成一个包子。 “算了你还是等别人来救你吧。”江未眠叉腰,跌坐在地。 她自暴自弃:“我反正没办法帮你了。” 她常年低血糖,体弱多病,能拉他这一阵子已经不错了。 她自衣兜里取出糖,烦躁地送进嘴里。 郁宿舟口中也是糖果的味道。 水果软糖的味道。 少年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暴躁的小病美人。 江未眠坐了一阵子,起身。 当郁宿舟以为她漫长的革命要再度开始之时,她竟然站起来,拍拍手,直接走了。 少年在五分钟之后,才确定她真的走了。 他怔了片刻,低声笑起来。 真是——没有同情心啊。 江未眠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呢,她已经尽力了,救他又不是她的责任。她皱了皱鼻子,拿着器材室的钥匙,等着路过的第二个人。 林荫道上,迟迟没有第二个人来。 她站在树荫下,开始背今天新学的文言文。 她弯起眉眼,在心里赞扬自己——不错,江未眠,江家的好学之风被你完美继承了。 你怎么就能这么优秀,这么热爱学习呢! 你真是祖国未来的栋梁啊! 终于,在她背了第五遍的时候,她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 江未眠抬起眼,正要说话,便听见月秋崖惊讶的声音:“眠眠?” 她下意识地将钥匙快速藏在背后,随后面不改色:“月jiejie,你怎么在这里?” 月秋崖不想把这黑暗的事情告诉江未眠让她担忧,她语焉不详道:“去器材室拿器材。” 江未眠眼睛一亮。 这不就来了吗。 她点点头,乖巧道:“那你快去吧。” 月秋崖本就着急,没有注意到她分毫的不对。 江未眠看着她进了器材室,终于松了口气。 仁至义尽啦。 郁宿舟将口中的糖果吐出来,水杯踢到一边。他嘴里的甜味也散干净了,又开始百无聊赖地等待。 月秋崖一定会来的。 他很笃定,所以他要等待。 果然,那小姑娘走了没多久,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阿舟?” 郁宿舟虚弱地抬起脸:“jiejie?” 感受到那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郁宿舟微微勾起了唇角。 “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月秋崖迅速将郁宿舟扶起来:“走得动吗?” 郁宿舟点点头。 少年墨色的发落在浓烈的眉眼和白色肌肤之上,如同重彩画。 然而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如以往一样,在接触到月秋崖体温之时的欣喜。 反而,他脑海中,回忆起的,是那个带着一些冷的体温。 那个中途跑路的小姑娘。 他一拐一瘸地走在林荫道上,无意间将目光投向树下。 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