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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低下头,带着一丝心疼两分没来由的期许,在谢明允慌张的目光中,轻轻一抖,将那并不太大的布料展开 是一只绣了红梅的白袜,仅有一只。 谢明允两手纠结地盘在一道,抬眸望过去的眼神猛地缩了一下。 苏言会喜欢吗? 这已经是他绣的第五遍了,仍然只是将将能看的水平,但离科考仅剩两日,他还有一只没有绣,就算这入不了面前人挑剔的眼,他也没有凭空而来的时间再重来一回了。 “看不出来,明允你还会绣这些东西,”苏言惊喜得不行,尽管凭心说这红梅的样式远比不上她所见过的,但在她原本的认识里,谢明允大约是连穿针都弄不会的,更别说引线绣花了。 谢明允一时又惊又喜,惊喜二感混杂得像初学时候的阵线,紧缠密绕:“你喜欢吗?” 苏言点头,带着赞叹的目光看向他,手里指着那一块将将完成的红梅:“这梅花开得正好,像是我最喜欢的那种,含苞待放,摘下来置于瓶中,能开五六日的那种。” 看来……谢明允是观察到了她的喜好,这才有了这么一遭——要不然,寻常富贵人家绣的都是些金银元宝,有点志趣的大约也会绣些飞鹤金鹏,反倒是谢明允这选的,着实是合她心意。 谢明允放松下来,言语居然有些内敛的样子:“红梅立于枝头,凌寒独自开,我想着这寓意再好不过,而且……你也喜欢,我第一回 弄,针脚有些乱,后来才好的,你喜欢就好。” 他在有些事情上有意无意地含糊,苏言却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明允,这是绣的第几副了?” 谢明允不料会被察觉,只含糊了一下:“两三副吧。” 实际上是三对,足足六只。 苏言心说肯定不止他所说的这几回,却不再追问:“谢谢,我真的很喜欢,就带它去考场,定然‘与众不同’,不过……” 谢明允心下一紧:“不过什么?” “不过,就这一只就够了,倒也不必在另一只袜子上又绣一回,只用白袜即可。”她折好手上这一副,心说可不要再让谢明允太忙了,眼见着他眼底已经隐隐有些泛青,肯定是忙活了不少时间。 “啊,这……”谢明允了然苏言是不想他太忙,忙道:“不费事的,练了好多回,我现下用不了多少功夫,另一只也可以……” 苏言抬手打断,促狭地笑:“不是刚刚才说只有三两只,怎么又成好多回了?” 谢明允:“……” 轻声叹了口气,苏言坐到谢明允身边,搂着他的肩膀道:“一只表明心意,足矣,再说了,你还能不知道为何我喜欢这红梅。” 谢明允骤然被熟悉的温度包裹,一时没回过神来,有点发愣地问:“为什么?” 苏言勾手一刮眼前人的鼻子,随即埋头在他颈边:“因为……和你一样香。” 似乎是回想起什么画面,谢明允耳根倏地红了,只点点头:“嗯,好。” “再说了,这几日可是‘关键’时候,你怎么能光顾着这些身外物,也不陪着我,忙了这么久,都累坏了吧。” 语气里又是关心又是淡淡的不满哀怨,像极了那什么……谢明允:“……” 于是,这两日苏言终究还是在谢明允陪同下,度过了轻松的“查漏补缺”时间。 说起来很是正式,但实际上无非就是那么点事情,偶尔或许亲近一番调解心情,谢明允对这些事情也不太抗拒,甚至苏言隐隐感觉,他也是喜欢的。 大约在某些事情上,表面再无所谓的人也会有那种近乡情怯的感受吧。 至于二皇女那边的事情,其实不太需要苏言插手,她目前要做的是好好科考,来日方长——只要皇帝的来日够长,这条虚假而充满利益牵扯的战线就能拉得够长。 终于到了上“战场”的这一日,山楂山药给苏言收拾好行装,自然,包裹里放好了那对鞋袜,还有谢明允不放心给装进去的护腕和软垫,怕她长时间提笔手腕难受。 简直不能再贴心了! 临走前,苏言忍不住当着两个下人的面,狠狠地亲了谢明允一口。 好像是被三日离别外加紧张氛围感染,谢明允居然半分也没多,生生受了这一个让旁人都脸红心跳的吻。 良久。 谢明允平复了呼吸:“安心考试,不要紧张。” 苏言笑了笑,揉乱了他一头秀发:“嗯。” …… 礼部安排的考场门外,数不胜数的学子乌压压站了两排,挤占了整条早已被清空的街道,远远地从高楼看去,像一片令人胆战心惊的蚂蚁。 “蚂蚁”之一……苏言混在众多考生里,倒也不怎么显眼,却还是让人给认了出来,周遭暗暗的议论声她不是听不见,只是没必要搭理——无非就是些“丞相嫡女为何也来科考”、“是不是考官会给她走后门”诸般的闲言碎语,说起来也是无聊八卦极了,苏言想不通为何堂堂十年读书学子,竟也对特定人群有着这种恶意的揣测。 “苏言!”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等苏言喊出她名字,这人就已经窜到了她身边。 ——范何其。 考场遇熟人,苏言莫名有些亲切:“何其姐,你在哪个考场?” 范何其报了出来,苏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