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脸

    众人劝慰声不绝，听着竟是有不少人在落泪，好似是死了自家亲人一般。

    大夫人心里冷笑一声，这些人也不看看自己身份，用得着她们来哭吗？她们拿什么身份来哭？没的惹人耻笑！

    带路的丫头先进屋请示：“夫人，沐家夫人来了。”

    屋里哭声一顿，静了静。

    李家夫人猛地抬头，神色有一瞬间的狰狞，目光冰冷如刀，沐家竟然还敢来？

    好，好一个沐家，她还没找上门去，她们倒送上门来了！

    众人都知道李家与沐家的事，本以为李家与沐家好歹也算亲家，那怕如今李家小郎君去了，可到底沐家九娘子也是要过门的嫡少夫人，李家夫人为何会这般表情？

    难道，这里面还有她们不知道的事？

    屋里几家夫人心思百转，捏着帕子低头默默擦眼泪，都好似没看到李家夫人的反应般，不过波光流转间，有默默思考事情利弊的，也有那好奇心强等着看笑话的。

    总之，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瞧出了异样。

    李家夫人心里冷笑一声，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漠然看了大少夫人一眼，大少夫人轻轻点头，瞬间明了自家婆婆意思，心里一叹，道：“快请进来。”

    一直在外头等候的大夫人见屋里好一会没动静，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这会又听竟是李家大少夫人声音，却也没有亲自出门迎，只让一个丫头拉了帘子请她们，心里更加觉得不踏实，难道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可既然已经到了李家，这会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夫人压下心底的担忧，示意夏嬷嬷与何絮小心说话后，才挂上温和的笑容抬步进屋。

    屋内正中间用一大块乳白色暖玉做成的卧塌上，坐着一个身穿素白衣袍的妇人，她双眼红肿，面色憔悴，正是李家当家夫人，当今皇贵妃娘娘的亲生母亲。

    李家夫人双手两边各站着一名年轻女子，右手边之人大夫人认识，正是李家大少夫人，至于左手边那位，大夫人想了想，心中有数，不过心里却更加凉了凉。

    一个打算让她做妾的歌舞姬，怎么有资格出现在这种场合？

    还郑重其事的站在李家夫人身边，与二少夫人同等待遇？

    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夫人心里翻江倒海，可面上却不露分毫，嘴角勾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哀伤，“亲家夫人，我们得到消息，说，说是……哎，我可怜的孩子，九娘病刚好，眼见着他们小两口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小郎君却……”

    说着说着，大夫人哽咽的越来越哀伤，不得不说，论演戏，屋子内的其他夫人还真比不上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死了儿子呢！

    李夫人漠然看着大夫人，眼睛中露出讥讽之色，她冷冷的道：“那真是恭喜沐家了，只不过，我到是听说，沐九娘子变得时而意识清醒，时而脑子越发混沌了呢？”

    大夫人神色一滞。

    这是再说，九娘子清醒后变得更傻了？

    李家夫人开口就落沐家面子，这是为何？

    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不想李家夫人又道：“再说了，沐夫人今后唤人时，还是想想再开口的好，什么亲家夫人？我们两家那里算得上亲家？你家九娘子金樽玉贵，出嫁当天未拜堂就自行离去，我们家高攀不起，既没有拜堂就算不得夫妻。我儿如今已经离去，夫人今后说话还是小心的点，莫要让我儿在地下难安！”

    李家夫人这番话说的又急又快，声音越来越厉，说到最后任谁都听出来那其中的愤恨了！

    屋里其他夫人们，都一脸震惊，要说这位李夫人也是盛京有名的贵夫人。她本身就出生于名门之家，又颇有贤名，要不然也不会教养出贵妃娘娘那等无双女子来。

    可这会李夫人竟当众说出如此无礼之极的话，真真惊了一屋子人，当然，这里面的原因却更加让人期待了！

    爱看热闹的众夫人们，齐齐盯着沐家大夫人。

    大夫人听得面上一片雪白，手扶着胸口直喘粗气，这许多年来还没有一人敢这么毫不留情面的对她。

    李家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说要沐九歌进门做正房的是她们，现在儿子死了，能有人为他守寡不更好吗？

    怎么着，现在听意思是，沐九歌进门守寡还侮辱她儿子了？

    ！

    简直莫名其妙！

    大夫人气的牙齿直咯吱，可心里也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李夫人如此气恨？如果不查明原因，自家夫君甚至是整个沐家，恐怕今后都要遭殃！

    为大局着想，她强忍着怒气，想要隐晦问问缘由。

    可她还没能开口，就听到李家夫人扭着头盯着大少夫人问：“我不是说了吗，别胡乱给人下帖子，我想让我儿安安静静走，你还给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家下帖子干嘛？存心想恶心我儿吗？”

    大少夫人心里苦笑，她知道自家婆婆这是心里有怨恨无处发泄，也不是故意说她，于是，连忙低头告罪：“母亲，我听您的吩咐，并没有胡乱报丧，儿媳也没想这家人会来……这……”

    话落后，她心里幽幽一叹，心知自今日起，李家与沐家将再无可能和谐共处，可，小小一个沐家，得罪就得罪了，让母亲心里舒坦才是大事。

    屋里人心里都雪亮，这指桑骂槐的话，肯定是对着沐家。

    于是，人人眼神戏虐而鄙夷地看向大夫人，原来并没有给她家送信啊。

    这人都死了，还上赶着来。

    呀，莫不是想把自家那个傻娘子送进李家来守寡得好处吧？

    嘶，好狠的伯母！

    打的一张好算盘！

    可惜，人家看不上！

    感受到四周鄙夷的目光，大夫人浑身颤抖，脸色青白，全身靠在夏嬷嬷身上才得以站立，今天，她面子里子全毁了！

    可恶的李家！

    可恨的沐九歌！

    好一个扫把星，定是因为她，不知怎么惹到了李家，她这是要毁了沐家才甘心吗？

    早知道，早知道……

    不管怎么样，都该弄死他的！

    大夫人这会悔恨交加，可到底还有些理智，好一会后，她才勉强哑着嗓子道：“我知道今日夫人哀伤过度心情不好，今日登门确实只想送送小郎君。可如今看来，夫人这里似乎有些不便，那我等今日还是先回去，等改日夫人心情好些了，我再登门拜访。”

    她微微低头一礼，“告辞了。”

    说完也没等主人说话，反正也说不出好话，直接转身就走。

    大少夫人微微挑眉，倒是对这位沐家夫人有些欣赏起来，在受了如此侮辱后，还能保持风度，并表达出不想与李家为恶的态度来，真是有些不简单。

    大夫人扶着夏嬷嬷的手，急步走出门。

    身后还传来各家夫人的宽慰声。

    “夫人，您别跟哪些破落人家一般见识，不值当的。”

    “是啊，有些人啊，天生就爱钻研，死活想巴结权贵，也不看看自家小娘子什么情况，没的惹人笑话……”

    “呵，贪心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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