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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华躺在床上双目紧阖,眉头皱着,时不时咬牙,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 瞧见情况不妙,张攀连忙为其诊脉,随后又从药箱拿出银针,从瑛华印堂,鬓角,人中位置分别扎了几针。直到她面色舒缓下来,这才问道:“长公主昨夜身在何处,可是受了风?” 翠羽思前想后,“昨晚公主明明就在寝宫入睡,哪也没去呀。” “哼,怎么可能。”张攀一捋胡子,“老夫看是你当差不利,睡的太踏实了,公主去哪都不知道。” “这……” 翠羽瘪瘪嘴,昨日太后丧礼她实在太累了,一沾枕头就闭眼了,的确睡的很沉。 一大早起来的时候,瑛华还睡着,就没敢叫她,翠羽只当她也太累了。 但一晃睡了半天,瑛华都没醒,嘴边还喃喃呓语,翠羽便悄悄挪到床前打探,这才发现瑛华发起了高烧。 当她自责之际,只听外面一个尖细而颇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通传刚落,一袭明黄的宣昭帝就急匆匆的进来了。 翠羽一怔,提起冗沉的裙角跪在地上,发髻上的小珠钗如同她的心情一般七上八下地晃着。 一边的张攀也起身而跪,神色恭敬而谦卑。 “参见皇上!” “免了免了!”宣昭帝心系爱女,顾不得仪态,火急火燎冲进来,一屁股坐到瑛华床边,切切唤道:“华儿!华儿!” 瑛华沉睡不醒,烧的面色惨白,宣昭帝心疼坏了,厉声问:“张提举,朕的华儿这是怎么了?严不严重?” 张攀如实说:“回皇上,公主昨日应该是受风严重导致半夜高烧,没有及时发现,进而导致昏睡不醒。” 话落,翠羽感受到了宣昭帝的怒视,吓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宣昭帝神色阴沉,正要叱问她,就听张攀继续道:“皇上放心,微臣已经替长公主施了针,在服用些汤药,假以时日就会好起来的。” “也就是说并无大碍了?”宣昭帝神色微松,高高悬起的心得到了一时舒缓。 “是的,不过……” 太医这说一半留一半的习惯委实吊人胃口,宣昭帝再一次拧紧眉头,愠怒道:“不过什么?有话快说,不要藏着掖着!” “微臣替公主诊脉时发现公主脉相混乱,心火直上,肝气郁结,进而思虑成疾,导致身体虚弱,得细细调养才行。” 宣昭帝一愕,瑛华自小就是他的掌上明珠,有求必应,究竟有什么愁事把身体都给整垮了? “老臣这就去开药方,让太医院熬好药送过来。” 宣昭帝回神点头,沉沉吩咐:“去罢,用最好的药材。” “是,微臣领命。” 张攀提起药箱,躬身退了出去。 宣昭帝深吸一口气,垂眸望着瑛华惨白的脸,喃喃道:“华儿啊华儿,你何时才能让父皇省心啊。” 他俯下身,状似寻常人家的慈父,细心为瑛华擦去额上的汗珠,又盖好被子。 末了,浓眉一拧,面带寒霜,天家威仪尽显,“翠羽,你可知罪!” 翠羽本就战战兢兢,洪郎的声音更是抽去了她的三魂,连连叩首道:“奴婢知罪!奴婢没有照顾好公主,请皇上责罚!” “你照顾主子不周,委实该罚,但念在你服侍多年的份上,暂且饶过你。”宣昭帝生怕扰了瑛华清净,压低嗓音:“朕问你,公主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翠羽愣了下,惶然道:“并没有” “驸马对公主好不好?有没有欺负公主。” 翠羽连连摇头,“没,驸马对公主很好。” 不是她想扯这个谎,奈何瑛华对府里人下了死令,谁都不许说驸马不好,府中之人自然对此三缄其口。 宣昭帝眯起锐利的眼眸,“日后你替朕盯好了,倘若驸马对公主有任何不敬,你要第一时间来告诉朕,莫要让公主忧心。” “是……奴婢明白了。” “等公主醒了你告诉她,就说朕来看过她了,让她好好养病。”宣昭帝国事缠身,不可久留,恋恋不舍的看向瑛华,“等过些时日,朕再来看她。” 送走宣昭帝,翠羽爬到瑛华床边,心疼的直掉眼泪,“对不起长公主,奴婢没有照顾好您,您快好起来吧。” 她不敢再大意,就愣愣守在瑛华旁边,喂她吃药,替她擦汗,很快天就黑了。 太医院又送来了药汤,红梅将昏睡的瑛华扶起来,由翠羽一勺勺地喂进她的嘴里。 整碗药汤喝进去后,两人扶着瑛华躺下,又替她掖好被子。 红梅看翠羽满面倦容,好心道:“jiejie去休息吧,今儿我来上夜。”。 “算了吧。”翠羽头摇的像拨浪鼓,“回去也睡不着,还不如在这里守着安心点。” “那我留下来陪你吧,也算有个照应。” 翠羽浅浅一笑,算是答应了。 入夜后,她让红梅先歇下了,自己坐在脚榻上,手里拿着巾帕,时不时擦擦瑛华的额头,又伸手去摸摸。 这会子感觉热度降下去了,但还要高于常人,依旧不能松懈。 就在这时,瑛华薄唇翕动,仿佛在说些什么。 翠羽好奇的贴耳去听。 “夏泽……夏泽……” 她原本不想理会这种梦呓,可瑛华喊着喊着又开始愁眉苦脸,看起来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