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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先秋暗中朝他笑着挥挥手,李鹤刚要上前,就被父亲一个眼神按回去了。 池风闲一撩衣袍,在位置上坐好,看向池先秋,只说了一句话:“李家主想请你收李公子为徒,想问问你的意思。”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池先秋松了口气。 李家家主站起身,牵着李鹤走到他面前:“此事我让小鹤同池小仙长提过一两次,想探探池小仙长的意思,小鹤说池小仙长很喜欢他。” 李家家主轻叹一声:“我这个孩子生来容易招惹阴邪之物,自他出生,为这些事情,不知请了多少修士。前阵子承蒙池小仙长写信告知,才又逃过一劫。不想他与池小仙长分外投缘,便生了让他拜师的心思,斗胆请到池掌门面前,还请了徐宗主与闻宫主替我说和。” 他拉着李鹤,弯腰行了个大礼,池先秋当不起,连忙还礼。 “池小仙长若是还喜欢这孩子,便留下他吧。我不求他显赫,只求他能学得一些保命的法术,也好叫我们做父母的少担惊受怕些。” 李鹤隐约明白了什么,抬起头要看看父亲的脸,又被父亲按下去行礼了。 池先秋忙道不敢:“我早先就同小鹤开过玩笑,说要收他为徒,我那时还怕李家家主觉得我唐突,不想今日却是李家主先开了口。小鹤聪明,根骨也好,李家主不嫌弃我年纪还小,资历尚浅,我自然是愿意护着他的。” 李家家主悄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又抬起头,欣慰地笑道:“那就多谢池小仙长了。” 他把李鹤的手递到池先秋面前,池先秋还不太敢接:“不过,李家主,有一件事情我想要提前跟您说一声,就是……我已经定下了两个徒弟,往后可能还会继续收徒。小鹤若拜我为师,他不会是唯一一个……” “我自然都问清楚了。”李家家主抓住他的手,一定要他牵着李鹤,“小鹤不是天纵奇才,我也不期望他做什么掌门宗主,只希望他平安长大。他在家也没有兄弟姐妹,池小仙长多收几个徒弟,我不反对。” 池先秋这才牵住李鹤的手,心道我的小鹤怎么不是天纵奇才?我的小鹤还会是仙道盟盟主呢。 李鹤抬头看看父亲,再看向池先秋,唤了一声:“师尊。” 池先秋捏捏他的小手:“乖。” 这件事情便这样定下来了,天色己晚,两位被找来说和的掌门请辞。 李家家主和池先秋说定,过几天就让李鹤去倾云台住:“他年纪小,恐怕舍不得家,离不开我,还是先让他搬去倾云台住着,习惯习惯,等年节之后拜过师我走了,他也就习惯了。” “好。” 池先秋同李家家主和李鹤道过别,他二人走后,池先秋才想起殿中还有一个人。 他忐忑地看向池风闲。池风闲就坐在位置上,没有动过,见他看过来,也微微抬眼,回看过去。 “师尊,那我也先……” 池风闲看着他,似乎有些无奈:“又多了一个。” 又多了一个徒弟。 他池风闲身为掌门,也就只有池先秋一个徒弟。池先秋倒是收了一个又一个徒弟。 他站起身,向内殿走去。池先秋想了想,还是跟上去了。 方才出席接风宴,池风闲背对着他,解下礼服外裳。池先秋上前,接过衣裳,搭在衣桁上。 池风闲再瞥了他一眼,就走到蒲团上打坐去了。池先秋规矩地去桌前,往桌上的香炉里添了点香料,白烟缭绕。 “为师明日帮你把那个魔物赶走。”身后忽然传来这样一句话。 池先秋怔了怔:“嗯,多谢师尊。” “你没被他欺负?” “师尊别伤了他……” 这两句话,两个人是同时说的,池先秋还没说完,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立即住了口。手一抖,落进香炉里的香料堆成一座小山。 池风闲闭了闭眼睛,万般无奈都化作一句话:“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是之前说的那样。”池先秋小心地用铜花勺把多余的香料重新舀出来,“他也没犯什么大错,师尊就不要为难他了。” 池风闲反问道:“我为难他?” “不是……”可不是嘛,把人翅膀都削得看得见骨头了,这不是为难,什么叫做为难? 过了一会儿,池风闲又缓缓睁开眼睛:“你若是对他也有意,不要欺瞒为师。” 池先秋的手又一抖,才舀出来的香料粉末又洒了回去。他简直要对天发誓:“师尊,你说什么呢?我绝不可能对他有意!”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那是他徒弟,就算被他逐出师门了,那也是徒弟! 他虽然不是最好的师尊,但最基本的师德还是有的! 见他这样信誓旦旦,池风闲了解他,也不再问他。 池先秋还有些愤愤不平,他才不是这种人,所以他紧跟着又道:“我对他绝无半分情意,就像我对师尊一样,绝无半分超出师徒情分的想法。” 他等了一会儿,池风闲没有再回复他,却将握成拳的手松开,闭上了眼睛,专心打坐。 池先秋仿佛还不大服气,池风闲闭着眼睛,池先秋用力地把香炉盖子合上的声音,他听得格外清楚。 然后又不知道他胡乱弄了些什么,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再过了一会儿,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