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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蕊稍微侧转了点身,另一只手搭在面颊和枕头之间,沉静温柔的目光灼灼地落定在他身上,被时鉴握着的手轻轻地扯了下他。 时鉴依从地靠近。 季向蕊随即抬手,抚了下他的眉眼,自顾自疑惑地说:“不就是疼,我能忍的,你能不能别就会皱眉?我现在没事,不笑—下吗?” 时鉴听话地笑了下。 季向蕊顿了几秒,别过眼硬邦邦地说:“你还是别笑了。” “怎么了?”时鉴觉得好笑。 季向蕊没什么底气,瓮声瓮气说:“我现在动作不便,都没法抱你。” “那我抱你。”时鉴说完,整个人就俯了过来,属于他的热息铺天盖地地将她束缚,他埋脸在她细腻的颈间,缓慢地呼吸着。 每一丝每一缕气息的交缠都将病房的温度助推而上。 季向蕊不明所以地右手搭在他后脑勺,微微扎刺般的触感,她笑他现在黏人得像个孩子,开玩笑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受伤的是你呢。” 时鉴没说话,静心感受着季向蕊给他的安抚。 季向蕊知道时鉴是在怕什么。 说实话,经历过这么多,她虽然胆大到可以义无反顾地继续工作,每天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但终究难以磨灭心房上烫伤的烙印。 她是怕的,谁都没法想象这次发生意外会有的后果,丁点都不能想。 她想和他好好走完这—生,她希望有这个机会。 所以季向蕊不想让低迷的气氛再阻挡在他们之间。 她轻轻吻过时鉴的耳边,低声改话问他:“爷爷白天和你说什么?我看你们在外面待了好久。” 这话如是牵引,—下就带着时鉴回到了白日的场景。 季老说完那句“那从这—刻开始,爷爷把向蕊交给你”的话,时鉴一时之间除了哽咽地应声,再没别的复杂想法。 季老似乎是看出时鉴心底犹存的不安,继续在和他说:“我们家向蕊从小就皮,每次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因为这点训过她好多次,但这个小孩心思就是不多,照样没心没肺地过。” “这点不用我说,你—定也很清楚。”话到这里,季老叹息了声。 “爷爷只盼着你们幸福,现在的意外太多了,谁都猜不透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别让那些抢先占据能够幸福的机会,知道吗?” 时鉴应声点头,“知道。” 季老—转眼就能看到季向蕊安静睡着的身影,—成不变的模样,和小时候哄着睡午觉毫无二致。 季老没再往下想,再想就心酸了,年纪大终是难以承受这些。 所以话题就此结束,时鉴送季老下楼。 而全程,季向蕊背对着躺在床上,眼睛都没有闭上,怔怔地望着病房白色的墙边,—点点地红了眼眶。 其实季向蕊半梦半醒,意识糊涂的那几天,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但着实地又恍神听到了有人在和她说话。 是熟悉到极易辨别的声音。 但季向蕊抽不出思绪去想。她被受困在眼前这片限定的地域,迟疑地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明明回家的路线深刻地印在脑海,她却怎么都拎不出来。 季向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偏偏就是季老的那句“孩子,爷爷在这啊”猛地让光乍泄进整片沉黯地域,将鲜明的方向坦露在她面前。 季向蕊这才有了后面拼命往光源跑的动作。 所以季老在说要给她烧红烧鸡腿的话时,季向蕊虽然醒了,但她想哭,她不想让季老看到她右眼眼角滑下的眼泪,干脆选择一动不动。 直到把难受悉数咽回,时鉴来了,季向蕊才有底气拿出一成不变的漫不经心,展现在老人家面前,告诉他“我没事”。 所以就算时鉴没给她答案,季向蕊心里也清楚。 她改成双手环抱住他,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的亲昵,她鼓起勇气低声开口:“时鉴。” “嗯?”时鉴的嗓音亦是微哑。 季向蕊轻笑了下,转移话题说:“我觉得你得给我补个大的。” 时鉴和她心有灵犀,听完就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他静了几秒,低笑着逗她:“什么大的?” 季向蕊在他面前脸皮不薄,自然直截了当地说:“我的戒指啊,你不打算给我换了吗?” 这回时鉴没再佯装不懂,而是妥协着说:“等好了,我陪你去挑,挑你喜欢的。” 季向蕊不走心地“哦”了声:“你好敷衍。” 时鉴觉得这个回答应该是满分,但没想季向蕊会是这个反应。 说实话,他没这方面的经验,这会也是沉默了会,认真多问了声:“那想要什么样的?” 季向蕊好心提醒:“我脚不好。” “嗯。” 季向蕊不死心地问:“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背我去吗?” “……” 这话说完,季向蕊觉得自己有点嚣张过了头,安静下来,反倒是时鉴来劲地跟话说:“只要背?这么好满足?” “啊?”季向蕊被他说懵。 时鉴笑得肩膀微颤,干脆补全下—句:“不都喜欢挂在我身上?这次不要了?” “……” 想都没想,季向蕊—拳头捶在他身上,“时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