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狄将军
凤临游掌柜见到杜丹,人热情上前相迎。 “杜夫人,里边请,里边请!” 有阵子这位防杜丹防得紧,就怕厨子又被偷挖去。而今醇水厨子学徒都已到位,倒能平常谈笑了。 “游掌柜,近日生意可好。”杜丹朝这位老面孔笑道。 “托杜夫人的福,龙咬包和甜在心已成咱们凤临招牌,卖极好。” 作为龙咬包和甜在心的创始者,杜丹听了也开心。几句话后,要了老位置那包厢,游掌柜将杜丹亲自送到包厢门口。 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就这么一块地方,尤其凤临位于东甲街上,钱家产业,老字号招牌,杜丹人前脚刚进包厢,后头就有人来拜访。 “弟妻也来凤临吃饭。” “大伯兄,真巧!”见到来人,杜丹立即上前相迎。 来者正是钱清贵的兄长,现今钱家被唤少当家的钱贵元,他身后还带了钱家几位族弟。人都到包厢口了,杜丹当然是招呼大伙一起进来吃饭。 “身体可好些了?”钱贵元问道。 他和钱清贵一直联系紧密,前些日子杜丹不见,钱清贵在府衙前的大阵仗,京里谁能不晓?后来她人回来,细节之处五弟没多谈,却是知道杜丹身子有恙,在家静养。 那段时日,原本杜丹手上的工作,全是钱清贵接手处理。从一些管事那边,钱贵元得到消息,惊讶这弟妻醇水还没稳妥,已经开始其他动作! “托大伯兄的福,已无恙。” “人好便好,弟妻做为一宅之主,可得顾好自己身子。” “谢谢大伯兄,杜丹知道。”杜丹笑。 “今日能遇上,正好给弟妻介绍几位族弟。”钱贵元伸手往旁招。”这是富车和满成,五弟的堂兄。六六和大顺是五弟的堂弟。” 几人纷纷与杜丹打了招呼。 “五弟的妻主与咱们家亲,往后有什么生意,大家不妨互相照应。”钱大爷如此道。 “应该,应该。” “久闻大名。” 大伙纷纷应和。杜丹亦堆起笑脸,与几人一一敬了酒。 杜丹与钱清贵一家处得不错,但也仅限于主家。钱清贵是赘出来的,于世族来说,此人已是别人家的人,不好从前那般随意联系。 瞧得出这几位对杜丹很好奇,眼神不断打量。 杜丹落落大方,找了个话题起头,在场都是人精,不管对杜丹熟不熟悉、认不认可,见钱大爷态度,个个给足面子,态度十足热络。 见杜丹表现亲近,钱贵元不无欣慰。 五弟是赘出去的,当初家里给他分的产业钱财不计其数,入妻家后,全便宜了杜丹,若她不认钱家的好,或者反过头来,利用夫婿咬着钱家这块肥rou,瞧在五弟份上,家里许会养着,却替五弟不值。 可随着时间,杜丹行事却是让家里定下心,于内,她与五弟和美,管宅权柄全给了他。于外,她无背景,却能借着五弟这一丝关系,开展生意。 关系不等于全部,否则钱家偌大世族,个个都能顶天去。中间手段见能力,杜丹是个能撑起整个宅子的妻主,名符其实,不是草包。 杜丹越显本事,便能让钱家于钱清贵赘妻家一事,脸上及心里都好过些。 钱贵元也加入谈话,几人就最近物价聊了不少。季节在跑,战事未停,越是多事的时候,越是让商人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诸多细节与判断猜测,一聊便停不下。 尤其包厢里几位,都是家中有说话份量的,商事于他们太过平常,见杜丹非但能跟上话题,见解亦有独特之处,桌边气氛越发融洽。 就在几人边吃喝聊了快半时辰时,外头忽地嘈杂,声音穿透木板,影响到包厢内的谈话。 登时就有人走出门看状况。门才开,霹雳啪啦地,木制桌椅给砸烂的刺耳声音传进来,一干人全站了起来。 “什么状况?”钱贵元蹙眉。 “大爷,下头打起来啦!”有小厮喊。 “哪家混账蛋子敢来凤临闹事?!”闻言钱满成立即炸了毛,凤临现在是挂他名下,他给管的。这人立马撩袖子冲出包厢。 杜丹见状汗了把,但也跟着众人往外走,瞧瞧状况。 不瞧没事,一瞧不得了,真打起来,一伙人,还打得颇凶残。 尤其杜丹发现里头有自己的护卫掺和其中,她也给傻了。 怎么回事? “住手!住手!谁让你们在凤临闹事的!”钱满成一身锦衣华服,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富贵大爷模样,直直冲混乱堆中去。看得杜丹都替他捏把冷汗。 就见一伙人左闪右闪,竟也能绕着钱满成继续拳脚来往。钱满成跟着绕圈子,嗓子狂喊。 毕竟动作不流畅,一会儿还是让两边缓下动作,拉开了距离。 钱满成也给累得喘了一会儿。喘过后,定眼一瞧── “嗳、你──你们几个狄家的兵蛋,是吃饱撑,故意挑我钱家生意闹事不是?!” 被喊兵蛋的几人一脸生气,指着另一边已被打趴在地上嚎的几人骂道:”谁闹事,分明是你们家的狗乱吠,打他应该!” “怎乱吠了?你家小将军自个儿发话说此生不给凤临赚半文,好心提醒你们别坏了主子规矩,怎就打人啊?!” “胡扯,那死狗子刚才可不是这般说话!” “那又如何,嘴巴长别人身上,说个话就要挨打,狄家人这般威风,了不起啊?!” “果真是只懂打杀的粗人,瞧你们模样,主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cao你娘!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唷呵,我可有说错?咱哪儿说了错你给我指正指正?” “你──” 好极,又吵开来。 下头混乱,钱六六和钱大顺也下去助阵,钱家主场,人多势众,可京里消息传飞快,没一会儿,来了几十个衣着相似的狄家兵,大有又要打上一场的架势。 人越来越多,围着看热闹民众,叫骂内容越发粗糙,眼看战况一触及发,外头有群众忽然高喊: “唉啊!是狄将军?!是狄将军!狄将军回来了!” 这一喊,把叫骂给喊停,大伙全往一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一拨黑流,点缀几抹红。 黑流前进不慢,很快便让人瞧清是队数十人的骑军队伍。马身高壮,马上之人皆一身玄黑套朱红的料子,外覆轻甲。 虽然还远,但光看衣服颜色样式,便能知晓这是拥有偌大名气的狄家军。 狄将军三字似乎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原本吵嘈的街上瞬间安静下来,个个瞪大眼看着那队队伍往这儿而来。 喀隆隆的马蹄声缓下,由疾速变成小跑,数十匹马的队伍,却能在石板路上踩出极规律的震动,一股无形强势隐于其中。 人们下意识地安静,直直看着马儿来到眼前。 领头之人勒绳停下马,目光扫过现场,一双斜飞入鬓的粗浓剑眉蹙起,沉声发话: “做什么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