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文圣无双在线阅读 - 第一百章,可怜小什长

第一百章,可怜小什长

    “拉你得罪人啊。”季然嘀咕了一句。但仍然和百里戈、小亭卒一起上前,在数百士卒利剑一样的眼神里,把苏昂拉了出来。刚刚脱身,苏昂就看见一匹匹战马从身边走过,战马背上的士卒,无一例外,都狠狠的剜过来一眼。“嘻龙潭苏子昂也要去沙场么?”“那是自然,奴家看见他手里主吏掾衙门发放的牌子了。”“好郎君,不只是文采过人,胆气也名不虚传广良人凭什么独得苏家郎的芳心?”周围传来莺莺燕燕的笑声,苏昂觉得这个热闹不该看,应该躲,忍不住弯了下腰,恨不得再把自己埋进地上厚厚的绣帕里。不只是不该看热闹啊,刚才就不该出来。“好妹婿,你抢了整个陈安县所有士卒的风头。”前方传来广腾冷峻的话语。苏昂的脸色一僵。这时候,他都找不出理由给自己‘脱罪’了。确实,这事不太地道。可是,怪他?苏昂觉得有些委屈,事实上,他也不清楚自己在陈安县有多么的受欢迎?他很想这么说,但忽的发现,自己的修行不够。脸皮不够厚。“闺中女子,不喜军阵豪杰,怎么喜欢个软绵绵的文杰了?”忽然,有人冷叱出声。与此同时,士卒军阵的更后方,有无数娇斥的声音汇成一句,娇而不软,满满的都是巾帼的英气:“我自横刀立马,不输男儿郎前方将士,给我家将军让路!”嗖!一杆长矛穿破军阵,朝着五百人将身后的广腾射来。随着长矛飚射而来的,还有一匹穿破军阵的胭脂马,马背上的女将跳跃而起,脚尖点在破空的长矛上,手里一杆足有数十斤重的精铁长槊,接连夯退了三名百人将。随后收臂,直刺,长槊如蛟龙出海,刺向广腾后心。“百人将朱胜男,你僭越了。”广腾的脸色如常。反手抓住射来的长矛,矛尖化作三条幻影,不等别人看清楚,就见朱胜男的长槊断成两截,长矛的锋锐,已然点在了朱胜男的眉心之上。这连败三名百人将的巾帼女将,就这样,轻易的败在了广腾手上。“好妹婿,你要是娶了良人,哥哥全力助”广腾偏头,眼底终于露出些许得意,看向苏昂的那边。可话没说完就停下了,得意变成了尴尬。因为原地空了。苏昂早就带人跑掉,没了踪影。“哈哈哈哈,好好好,苏家子不是软绵绵的文杰,能让你广腾露出这种表情出来,我朱胜男就开心将士们,这次本将栽了,跟上来,咱们跟在妹子嫁不出去的百人将大人身后啊。”朱胜男抓住长矛的尖端,略微用力,竟是凭借手甲把长矛给攥碎了,身后的女卒跟上来,她就跳上胭脂马,在三名百人将的身前,只落后广腾半个马位。广腾脸色发白,他想死。“出发!”瑶国历三十六年夏,艳阳高照,鸿雁飞来,此地的南荒,难得的没有阴雨连绵。南宁里的更南方,距离密林不远的行舍附近,或三五成群,或七八成列,从瑶国各地聚集而来的豪侠拨弄刀枪,很快凝合了一个个的小团体。苏昂也在其中,和季然、百里戈,以及小亭卒在一起。而在人群的更内部,刀枪锐利如林,无数身着精铁、青铜铠甲的士卒面色肃然,让出了中间一条宽阔的大路,从大路看去,只见数十个谋士所的吏员排成一排,席地而坐,身前摆着刻削和竹简,把聚集而来的豪侠,一个个的登记在案。三万精兵,近万豪侠,此时,全聚集在南荒一块不大的区域里。瑶国有十万精兵,仗剑的豪侠、文杰,以及行踪诡秘的方士足有二十万之多,但要放着境内的鬼灵精怪,不能倾尽全国之兵,也只有陈安和洞图两县因为靠着太连山脉,士卒才全部抽调出来。虽然有二十万仗剑天下的,但其中滥竽充数的多,也就挑出不到一万,连上苏昂、季然这样弃笔从戎的吏员,也就一万一千冒头罢了。可别小看这些人,聚合起来,足够横扫没有妖王陈等妖王坐镇的太连山脉。“可惜,我只是什长而已。”季然扼腕叹息。苏昂撇撇嘴,也觉得有点可惜了,他们和那些没有士伍籍的比起来,爵位算是高的,做个五十人长都没关系,但五十人长不能加入士伍籍,编外的,打完仗,什么都不是。所以他选了什长,季然出去拐了一圈,交好了十几个任侠朋友给他架势,竟然也是什长了。不公平啊,这个世界。苏昂深有感触。最不公平的,是季然还得出去交朋友,继续给他拉人。要是拉不够十个人的话,他这个什长,回头就被削了。“来来来,过来见过苏家兄长,我跟你们说,苏家兄长当初可是陈安县县考魁首,吏员考核九十九问全对,其后收服整个县南行道、有狐山,诛杀小妖王黑虎,连洞图湖都给面子”季然一挥手,十六个任侠就跑了过来,一脸敬佩的听。苏昂觉得脸红,心里啐道:王婆卖瓜。但事情就是这样子,你跟文杰讲谦虚,成啊,这叫逼格,但对任侠讲谦虚,特别是对这些仗剑天下的讲谦虚,那就是欠揍。你来句‘之乎者也’,人家脾气好的转身就走,脾气差的,刀一横,脚一跺:“狗鼠辈,会说人话否!”于是,聊天就结束了,这人也全得罪个干净。出身任侠世家的季然,很明白该怎么对这些粗货讲话一句接一句的,季然的嘴巴好像上了弦,叭叭叭的把苏昂夸到了天上去,哪个露出点不服气的样子出来,百里戈就抽出大剑,精纯的妖息噼里啪啦的闪烁一阵。他可是突破过七道生死关卡的任侠,这一下,就没谁敢不相信。吹牛加威逼,这手段不好。苏昂倒负双手,抬头看天边鸿雁。夏风吹动他华美的紫荆大氅,带着无尽的萧索。他鄙视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