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结伴同行
梨二刚睁开眼就看见黑暗中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盯着她看。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 对方也疑惑地眨了眨眼。 突然，对方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溜烟跑了出去，大喊道：“徐哥哥，她醒了！” 明月初上。 淡淡的月华穿过大开的窗户笼罩在屋子里，仿佛一层细腻白纱。 待到适应了黑暗，她看清房屋内的摆设，不过是一桌一椅，一瓷瓶而已。 再一仔细打量，她发现那瓷瓶里盛的竟然不是鲜花，而是三两枝竹枝，竹枝上甚至还带着几片竹叶。 那瓷瓶摆放的位置甚妙，月光穿过它，在屋内投射出影影绰绰的纤细剪影，窗外吹进晚风，竹影轻颤，整个屋子仿佛处于竹林当中。 又清冷，又寂寥。 等等。 自己不是被陆素救了吗，此时她又在哪里？ 徐哥哥又是谁？ 门开了，那寒烟般的月光仿佛被温暖的烛光驱散，举着烛台的那个人正淡淡看着她。 或是因为已经入夜，那人墨色长发随意披散，清冷的面容在昏黄的光线下仿佛也变得有点温度。 梨二看得竟然有些愣神。 对方已然开口：“你醒了。” 他的声音也像泠泠清泉般，好听极了。 “徐哥哥？”梨二愣愣问道。 对方顿了顿才道：“你不必叫我徐哥哥。” 梨二这才清醒，赶紧起身做了一揖，道：“多谢壮士搭救！” “......” 她说完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觉得自己简直是脑抽，面前这个瘦高青年哪里有壮士的影子。 青年终于说：“我名徐延复，你还是叫我徐大哥吧。” “徐大哥，多谢搭救！” 徐延复道：“我在山中修行，刚好看到，就顺手救了。” 顿了顿又道：“你没事就好。”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有些无奈。 他除了去邺城面圣，便在此山中修行，今日机缘巧合遇到了她，本想避开，谁知她一看到自己就跑，附近又刚好有几个流民潜伏在山中拦道抢劫，他不得不跟了上去。 谁知在路上又被她到处乱丢的蓑衣引错了方向。 剩下的一系列乌龙他已不忍回忆。 “你......你擦擦嘴换身衣裳吧，明日再上路。” 他转身走出，合上门，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梨二。 徐大哥好像根本没问自己的名字？ 正想出门寻水，门却笃笃地响了起来。 “请进。” 一个小男孩探头探脑进来了，端了小半盆水，盆边搭了干帕，肩上搭了件衣裳。 眼睛圆圆，像一潭水银，灵气逼人。 原来她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了。 她赶紧接过小男孩手上的各物放在桌上，并留了小男孩说话。 原来他叫皎月，大约家里觉得取个女孩名字好养活？ 皎月却笑嘻嘻地摇了摇头，笑道：“是徐哥哥帮我起的，他觉得好听。” 的确好听。 皎月几年前便与家人走丢，被徐延复捡到，因为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家人，因此他一直跟着徐延复。 徐大哥一看就是个好人，梨二想。 “你知道徐大哥是做什么的吗？”她知道有些逾越，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知道啊。”皎月认真地道，“徐大哥是算命的。” “啊？” “徐大哥说，他就是到处招摇撞骗的那种假道士，骗到一个算一个。”皎月的小脸还是严肃极了。 梨二觉得，徐大哥长得这般仙风道骨，若是自己，必然也会被骗了。 如果他说她其实不是一棵梨树，而是一个梨，她一定相信。 待皎月走后，梨二走到水盆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捂脸几乎要窒息。 她的嘴唇乌黑，胸前也是一大片桑葚汁，狼狈至极。 整个人无论是闻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像一个巨大的桑葚。 徐大哥留给她的衣服颇为宽大，她勉强穿上后觉得自己是个大风筝。 明日总不能这样上路吧？ 夜已深，天地寂寥。 梨二轻手轻脚摸到后院，先是东张西望寻了个盆，又是哼哧哼哧打了盆井水。 这衣服也忒难洗，她洗了好一会儿后才满意地将其拧干，左看右看却找不到晾衣之处。 犹豫了一瞬，她伸出手指在衣服上一点，心中默念口诀，衣物瞬间干燥。 施完法，她又环视四周，确保无人看见，这才放心回去。 殊不知，在她转身的瞬间，一豆灯火瞬间熄灭。 ...... 第二日，梨二早早便起了，换了干净衣裳，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找到了厨房所在，顺便还找到了一些米面及蔬菜。 徐延复出来时，便看到方桌旁围坐着一高一矮两人，各捧了一个大碗津津有味地吃着。 见他出来，梨二开心地招呼着：“徐大哥，快来吃早饭了！” 徐延复今日将长发松松束起，穿了一身道袍。 看来徐大哥真是算命的无误了。 他走到桌前，见方桌另一边摆着一个更大的碗，里面盛着白粥，桌子中央摆着一盘小菜和一盘葱花卷。 看起来倒是丰盛。 只不过…… “我吃不了这么多。”徐延复看着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馒头道。 梨二瞪大了双眼，“皎月告诉我，你今日要去邺城摆摊算命，不多吃点怎么行。” 徐延复有点头疼，只好点了点头：“我的确是要去邺城，但是......” 话还没说完，他便瞥见梨二星星般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他问道。 “能不能顺道捎上我？” “虽然我什么也不会，但我十分会认路！”梨二得意洋洋道。 约是清晨风冷，徐延复突然将头转到一边咳了几声。 梨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渐渐消失。 本来就已经够麻烦他了，她失落地想着，昨日自己那样狼狈，他会不会以为她赖上他了？ 这时她却突然听见徐延复好听的声音回答道：“可以，不过你负责做饭。” 她惊讶地回头，只见徐延复端起碗喝了一口，淡淡道：“粥煮得不错。” “当然可以！”梨二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用过早饭，三人便准备上路，出门走了十几步，梨二还在不停往回张望。 见徐延复疑惑的眼光看向自己，梨二也困惑极了。 “徐大哥，你们算命的都不用抬一个幡什么的吗？万一别人以为你是正经道士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