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哭泣
还可以顺利地让那扇出入口大门开启吗？不，没有必要非要上次的那扇门了，自己已经知道了时间，又大致知道了“奈琪露娜”往这边来的路径，大概在那几条通道、路口会碰到她也知道，只要有门开，自己绕过去就行了。 这一次邱枫烈依然是决定门一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出去，去奈琪露娜那边，去看看她还有“她”还好吗。 然而事情却没能如他所愿…… 本来时间就晚上了不少，因此留下信息的游戏，主要是那几个已经经过之前时间线确认会有人过来开门的游戏。他就待在走廊上一边打游戏一边留意各种动静，准备一看见哪里有动静，就立即跳过去。 十分幸运，在七点二十分左右，有一扇门打了开来，如果拖到七点五十的话，邱枫烈就只能被关回去了。 一见有门打开，邱枫烈不假思索地就往那边跳了下去，大叫着我跳了，然后被一楼的人稳稳接住，居然是主大道的那扇出入口，由于经常被那两警卫押送着走这扇门，因此邱枫烈对这一块莫名熟悉。然后他就看清了开门进来的人，那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物了—— “龙女观月？怎、怎么会是你！” 被重力cao纵接住，刚刚要恢复平衡的邱枫烈被眼前的人惊到了，然后就笔直摔倒了……换成喜剧类型的恋爱游戏、小说里面，这一摔是100摔到女主角身上去的，无论多么不符合物理常识，都会仿佛女主角是黑洞一般，会把男主给硬吸到她身上…… 然而这里是现实，他跟龙女观月又有五米以上的距离，离开浮空的无重力区，失去平衡，那绝对是要摔个狗吃屎的。 龙女观月那边正在为对方识破自己的伪装而惊讶，又见对方突然摔倒，就又是一下惊讶，最后又是一下惊讶——她看见对方一漂亮的单手撑地空翻恢复平衡。 不由得鼓起掌来“你的反应真快，在没有辅助系统的帮助下能做出这种应急反应，你平时有进行身体体术锻炼吧，我还以为你只在游戏世界里厉害，不太注意现实身体的呢，说起来，我平时倒是很少锻炼来着……” 邱枫烈缓缓直起身来，抬头看向滔滔不绝着的龙女观月，心中长长叹息一声，感概万千……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来给自己开门的居然是她，历史细节上展现出来的量子不确定性真是太奇妙了。 “……诶？你这样直愣愣地看着我干嘛？哦，是不是觉得我跟你想象里的不太一样呀？我是不是应该是那种严肃无比的女军人？毕竟我是拥有战舰的舰长嘛……” “不不不，舰长也是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不该刻意去装成什么样子……”这是邱枫烈来这边，受到这边知识洗礼之后的体会，想不到居然当着这边时空的人说了出来。 “嘿嘿，就是这样，所以我会出现在这里，好奇着，是什么人把我的游戏，第一次玩就那么简简单单完美给通掉了……对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可是伪装了的……” “……只戴一个平光眼镜不算是什么伪装……” 龙女观月取下脸上的眼镜，举在眼前看了看“哦，是吗？我看影视剧里面，大家都是戴个眼镜就骗过所有人了……” 邱枫烈不由得笑了一下，即使是地球上自己书呆子的那会儿，都不会有这么天真的念头。 “诶！你别笑哦！我、我也是知道光带个眼镜不够的啦，只是绝对使用全息伪装什么的来见面不好……毕竟是我这边冒昧地想见你一面。” “咦？哎呀呀，你说得太重了，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 “不，别说游戏里面，在现实里大家也都是一样的，我只是比较幸运而已。” 龙女观月的眼神真诚无比，金色的眼眸让邱枫烈有一种看着夏日清潭里倒影着的金色阳光的感觉，热烈却不灼人，反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爽，让人想要待在她身边……这姑娘是这么长大的，虽然知道未来社会结构十分奇特，但毕竟是“帝制”，皇家的人到外面人，虽然没有远古皇族的那种仪仗，甚至没有古代跨国企业ceo的威仪，但在未来世界里，能在出生上就与其他人有那么一丝不同，已经是无法想象的巨大的区别了……人口基数摆在哪里在……说到底还是自己有着古代迂腐思维，还没有彻底融入这边未来啊。 “不说这些了，你看我专门伪装一下过来就是怕不好跟你说话呀……唔，我还以为你会是一个很阴沉、粗暴的人呢，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但、但想不到，嗯，很健康的嘛，我想你的事情肯定是哪里有什么误会……这个时代里呀，有时候大家都太过自信，不喜欢听人说话，这点不太好。” 她说的应该是自己被处罚关紧闭的事情吧，自己登陆游戏是需要用到自己终端机的，只要通过权限查一下，很容易就可以知道这个cao作id是谁，以及这个人的详细信息……知道是个被处罚关十天的人，还要过来看看……应该说不愧是龙女观月，真是特别的性格…… “呃，那个，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奇，其实也就是游戏玩得好一点罢了。” “不！《超级钢铁战士》的关卡设计强度已经是超过实战的等级了，虽然同时无视了身体物理上的极限，但同时把反应要求提升到了最高，不可能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做到那种完美通关的，而且还是第一次玩这款游戏……” 龙女观月上前两步，直直盯着邱枫烈说道。少年少女身高其实相若，邱枫烈稍稍高出一截，虽然瘦削但毕竟是男孩子，所以邱枫烈的骨架要大小一圈，即使龙女观月现在穿着会增加威仪的军礼服，站在一起时，两人中龙女观月看上去就相对娇小可人了。 “……唔，这个超级钢铁战士不会是什么军方用来秘密遴选‘超级士兵’合适人才的程序吧？” “哈哈哈……怎么可能！”龙女观月捂着小嘴哈哈娇笑起来，完了还拍邱枫烈一巴掌，“你这人真有意思，真要遴选合适人才那用这么麻烦，扫一下全人类属性、履历不就行了。” “唔，你跟我想象中的真不一样……”邱枫烈有点感慨，那么多次的相遇，每一次似乎都可以见到这个女孩另外的一面…… “唔，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表现得有点过了，咳哼……”龙女观月侧脸瞟了邱枫烈一下，“这还不是怪你，那么奇特的出场方式，一下把人家准备好的台词全打乱了……唔，你不会是个泡妞老手吧，这都是你计划好的桥段？” 说着龙女观月就对着空气划拉了两下，一个数据框跳了出来，正是白莫邪的全部履历，这么当面查别人的档案，也算是一种礼貌的表现吧，起码比偷偷查询要光明正大……大概。 “……喂喂，你就这样不遮不掩的好吗？” “没错呀，普通的私人行星长大，接触最多的年轻女性是meimei，然后来军校三年都独来独往，有朋友，但没有特别意义上的友人……唔，你是怎么有这么高游戏技巧的？完全没有你打游戏的记录啊，天赋？唔，只是基本的体能基因调整……所以我就一直觉得，确实存在那种在某些方面超越其他人的存在。” “咳哼，这些都是个人隐私好不……” “哎呀，大男人有啥好害羞的，唔，居然连那种事情都只是进行过基础知识的查询？诶？！你平时都不看……唔，我们毕竟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说这些事情不好，还是谈游戏吧。” 谢天谢地，这个好奇丫头总算是打住了她猛烈地好奇之心了……只不过白莫邪就只查看过人类知识库里面基础的人类繁衍生育知识？这真是让人惊讶，虽然有严格的审查机制，但那种事情的各种信息，还是很容易获取的，而且完全合法，政府方面甚至鼓励。 从取消了强制性的适婚龄就可以看出，在这个缥缈空旷冷寂的宇宙之中，人口是永远不够的……然而这方面是越开放，人类自身反而是越保守了，因为可以玩的、可以做的事情太多太自由了，寿命又是如此悠长，青春又可以永葆，就如同奇幻作品里的“精灵族”“长生种”一样，人类对于rou体上的欢悦渐渐冷淡了——这里不是晚上只有蜡烛的古代了，夜间娱乐除了喝酒、啪啪啪外没有其它事情好干……其实在二十一世纪就渐渐有这种苗头了，各个老牌强国都开始出现老龄化、少子化。 “聊游戏吧聊游戏吧！我们时间不多了！”邱枫烈巴不得快点转移话题，虽然少女窥探的是白莫邪的隐私、性癖、女友状况，然而邱枫烈理所当然地不可避免地面红耳赤起来……这辈子他是第一次跟异性说如此近乎亲昵的话题…… “是哦，时间不多，七点五十你就要回房间里面吧，别以为你现在认识了我，我就会给你什么特别待遇哦。” 少女显然不明邱枫烈所说的“时间不多”是指的什么，现在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想交新朋友的女孩儿，努力地展现着自己，让自己不显得陌生可怕，用各种话题拉进两人关系…… 如果说到社交的话，显然龙女观月是宗师级的，邱枫烈这个galga“泡妞高手”在她面前完全处于被动。 在走廊遇到的龙女观月，是一名有着军人气质的少女，严谨一丝不苟，即使是好奇着警卫押送着的人犯，也是以审问的姿态跟邱枫烈接触着，酷酷的。在保全中心遇到的龙女观月，一开始依然是酷酷的审问者，然而当袭击发生时，进入战斗状态的她，双眸金华闪耀，全身的散发出逼人英气，无重力下的悬浮，让她如同天空中的女武神一般。 而在海滨会议场女更衣室里遇到的龙女观月，那就是一个少女得不行的女孩子，把一个小姑娘该有的可爱劲、羞涩、青涩，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现在最后在这里遇到的龙女观月……完完全全是一种同桌的感觉了，邱枫烈曾经想象过，如果自己有一个跟前后左右坐着的同学一样的，玩得超好的同桌的话，那么他会是个什么样的呢？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个样的了吧……虽然学校禁止男女同桌来着…… “……要从哪里说起呢，啊，对了，你还玩过《世界之心》跟《小小骑士王国大冒险》对吧，这都是两款不错的独立游戏啦，但《超级钢铁战士》严格上来说，只是一个同人游戏，在这艘飞船上，有一个女学员对其原著十分精通，我来第一天就有去私下里去见她，确实给了我不少好的建议。” 女学员，应该就是那个要自己当她师傅的超级游戏狂女孩吧。 “嗯，等一下，我怎么听得感觉这游戏像是你做的一样……” “确实就是我做的哦这个《超级钢铁战士》，嗯，为了不引起什么不好的影响，我匿名发布的。” 邱枫烈心中一阵惊讶，这个姑娘居然自己做了一个游戏？！只不过想了想，以她大脑生物计算机的运算力，做个同人游戏，只不过是杀蚊子用牛刀，不，斩舰刀罢了。 “嗯哦，当名人也不容易呀……”邱枫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游戏里巧舌如簧的自己，当面对真正妹子的时候，居然如此笨拙……但即使再笨拙，那么多游戏经验也告诉了他，他这句话算是最糟糕的台词一类了，说出来基本就是断话题的，没话找话说的那一种。 面对龙女观月的笑颜金眸，若有若无的幽香，邱枫烈真有点智商下线的感觉…… “……你不开社交辅助的吗？” “唔嗯，那样感觉就不想自己了……” 所谓社交辅助，功能里面一项帮助人们进行对话，加入聊天的应用，由于无论现实中的对话，还是通讯里对话，都可以进行社交辅助，因此这个应用归类在“功能”里面，而不是跟“通讯”下面的“社交”放在一起。 具体使用效果就是，有根据人类知识库，然后结束使用者本来的阅历经验，给出话题提示，让你面对任何话题都可以从自身出发不至于冷场。 例如面对龙女观月公开自己游戏制作者的身份，社交辅助会给邱枫烈的提示就是聊该游戏内容话题，讲述自己具体的游戏体验，反馈给制作者，从而深入话题。 “你这人，真原始呢，社交辅助也不用……我都会用的说，不然跟第一次见面的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展开会话……” “哈哈，例如现在吗？” “嘿嘿，说开之后就自然用不上了……”龙女观月背着双手探着身体突然皱眉好奇了一句，“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嗡——脑中一阵闷响，百般滋味突然因为这一句喷涌而出，是仿若隔世，历经万千轮回，现世突然似曾相识地一回眸带出的心灵震颤，佛前缘下…… 止不住的各种感情让邱枫烈双眼湿润“我、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诶？诶！等、等，下，我们才刚见面……” “不，只是抱一下，一下就好。” 虽然是第一次有人提出如此无礼的请求，但在通常情况下自己理所当然是会直接将人轰飞的……然而对面直视着自己的少年的褐色双眸，饱含着的那种深沉情感，自己看不透，没见过，不知道，完全是自己认知之外之物，是最能勾起自己好奇心的东西，那满盈着的泪光仿若世界终焉才会汇聚而起的一汪深潭，里面关注了人类全部的生死情绪……这是自己大脑所看不到、计算不出的东西…… 于是鬼使神差的，龙女观月呆愣住了，邱枫烈往前探了一步，没有被拒绝，那么少年就当做是少女是默许了…… 一个深深的拥抱。 鼻翼间满是熟悉的幽香，是的，正是那次女更衣室里墙角壁咚时闻到的少女气息，现在完完全全就在自己的怀抱之中了，而这份柔软是能融化人心的力量，邱枫烈双眼闭上，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喷薄而出……尽情发泄着一个普通高中生穿越的孤寂，死亡的痛苦，生存的恐惧，杀生的愧疚…… 似乎本少年这一下紧紧的拥抱给抱痛到了，龙女观月清醒了一下，正准备推开这个趁自己发呆占便宜的无礼之徒，然而对方滴在自己肩头、自己发丝的泪水，让少女推出去的双手放缓了下来，最后变成轻抚少年瘦削的背脊。 “没事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少女不自觉地低声说出安慰话语，只觉心中一片柔软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