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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在做梦,萍水相逢程昀救她于危难之中,没有把她卖给秦楼楚馆,没有让她委身相许,没有让她为奴为婢,反而给了她遮风避雨之所悉心照料,这让尝遍了人情冷暖的苏鸢有点无所适从。 程昀又喂了两勺白粥,苏鸢乖巧听话十分顺从,他忽然从中找到了几分投喂的快感,兴致勃勃的夹了一筷糖醋里脊用手接着喂给她:“来,吃点rou补补元气。” 苏鸢吃相斯文,张口咬了小半个细细咀嚼,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她眼角上扬笑了笑,程昀心下满足:“来,吃点素的补充维生素,清炒笋尖。” “来,吃点猪肝补血。” “来,吃这个,补充钙铁锌硒维生素。” …… 苏鸢吃得缓慢,程昀表示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就在旁边静静看着她一边寻思着夹下一道菜时,该编什么样的托词听起来让人有非吃不可的欲望。 “谢过,不可再食了。” 程昀耷拉着脑袋颇有点意兴阑珊,用勺子挖了一勺蛋糕殷勤道:“你刚刚不是一直在看蛋糕吗?尝一尝,很好吃的。” 苏鸢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张口吃了,香甜可口,入口即化,他瞧着她黑亮的眼睛兴奋道:“是不是很好吃,来,再吃一口。” 她左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吃。” 苏鸢记不清上次吃饱穿暖是什么时候了,每日冷硬的干粮馊掉的剩饭令人难以下咽,似这般的珍馐佳肴太过奢侈,她偷偷觑了程昀一眼与他对了个正着。 他扬眉戏谑道:“宝贝,有没有爱上我了?” 门铃不合时宜的响了,程昀低咒一声满眼戾气的去开门:“你存心的是不是?有钥匙按什么门铃!” 吴淞呆若木鸡,程大少爷真是七秒钟记忆,不知道是谁三个小时前嚷嚷着要告他私闯民宅,他笑道:“哥,他们是来给嫂子送衣服的。” 程昀侧身:“进来吧。” 苏鸢攥着明黄色的羽绒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戒备的看着一群人进进出出。 少倾,地上、沙发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物品,他要把她送走了吗?也是,她好像总是在惹他不高兴,貌若无盐,弱不禁风,连她自己都不喜欢自己,他应当是厌弃她了。 吴淞把茶几上的餐盒收进垃圾桶:“哥,张哥他们晚上组队,问你去不去?” 程昀应了一声:“去吧。” 吴淞礼貌的对着苏鸢笑笑解释道:“嫂子,没别人,你别误会。” 苏鸢不知如何应答唇角上扬,回了一笑,程昀冷哧,他对她那么好她都不会对着他多笑一笑讨好讨好他,对一个认识不到三小时的陌生人笑什么笑,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还不走?” 吴淞望着满屋子的衣服鞋子犹疑道:“要不要让阿姨过来帮忙收拾收拾?” “不用。” 吴淞把自己无意碰掉的塑料袋放回沙发上,程昀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包装袋的名字,知名内衣品牌QW,他眸光一凛,沉声道:“我自己会收拾!是不是我最近给你的工作太少了?” “不少不少,哥,我先回公司了。” 衣服的吊牌都被剪了,五颜六色的羽绒服,各种版型的毛衣内搭,厚薄不一的打底裤,风格迥异的呢子大衣……程昀从衣服底下抽出一盒袜子:“这个袜子比较暖和,长短都有,你自己按照喜好选。” 他随手把一套湖蓝色的睡衣丢给她,俯身给她穿上一双豆沙红的兔子拖鞋:“穿着病号服在屋里晃悠多晦气,你先将就穿穿,回头这些衣服都得重新洗一遍才能穿。” 她好奇的看着拖鞋上的兔子,抬脚动了动,兔子耳朵跟着颤了颤,鞋子柔软舒适,双脚仿佛包裹在棉花里:“我会洗衣服。” 程昀道:“这么多衣服得洗到猴年马月?” 苏鸢认真算了算:“一日便可,我洗衣服很快。” “你可别折腾了,整整一天盯着洗衣机多累啊。” “何为洗……洗衣机?” 程昀懒得再作解释,看着她磨磨蹭蹭的迟缓行动急的发慌,烦躁的半揽住她的肩膀:“不用洗衣机洗你用什么洗?” 苏鸢以为他不相信她带伤可以洗完所有衣物,再三保证:“我每日在苏府浆洗的衣物比之还多,无需一日也可。” 程昀脚步一顿,不确定的问道:“大冬天的,你每天都在洗衣服?用手?” 她眨了眨黑亮的眼睛,无辜的点了点头:“若我无意洗坏衣物,你大可责罚。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我既承了公子的恩情当竭尽所能为你分忧。” “艹,谁TM这么变态虐待人玩?”程昀眸光阴沉,剑眉紧皱,随意搭在苏鸢肩膀上的手骤然用力似乎要嵌入她的血rou,“你有没有搞错,我把你带回来就是让你给我洗衣服的?那我找个保姆不就好了? 看清楚,那些衣服都是买给你的,洗坏算什么,你不喜欢了我给你统统换新的。 你说你脑子里乱七八糟都在想些什么?满手冻疮,手指都断了,还洗衣服?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啊!你的手残废了我可不要你。” 他的话说得很快,苏鸢听得十分吃力,胆战心惊的仰头望着他,声音软糯:“你不要生气。” 程昀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抖慌忙松开了钳制她肩膀的手:“弄疼你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