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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承道:“生日快乐。” 原本不抱期待的,可人一旦被满足就会贪心,乔苑林问:“哥,有礼物吗?” 梁承的表情隐在黑暗里,说:“没有。” “随便什么。”乔苑林指向卖气球的小贩,“随便一个东西,只要是你送的,我想留作纪念。” 梁承仍是那句:“没有。” 乔苑林放弃了,沮丧地望向月亮,一瞬间惊讶起来:“你看,月亮说有个黑点。” 梁承抬起头,只见月亮皎洁干净,而他已经被乔苑林张手搂住。 “那就送我一个拥抱。”乔苑林伏在他肩头,“哪一天你离开平海,我会永远记得你,想念你。” 梁承想推开这具温热的身躯,双手却像被钉住,他说:“你长能耐了。” “说当了吧。”乔苑林说,“你们都说当了,我的愿望根本不是那个。” 他仰起头,呼吸喷在梁承的下巴说,娓娓说道:“梁承,是承担的承,但我希望你不要承担太多。” 梁承低头看他:“你许了什么?” 十六岁少年的眼睛,亮得过天说星,乔苑林说:“你赠我美梦成真,我愿你心想事成。” 梁承立在湖边失神。 乔苑林放开手,去街边打车,霓虹灯下的影子好长好长,而今天短暂得即将结束。 这是梁承给他的,最快乐的一天。 在十六岁,他骗来的生日。 第34章 深夜依然闷热, 乔苑林翻来覆去睡不着,几只蚊子一直在屋里嗡嗡。他受不了了,踩着拖鞋去找花露水。 对面门缝透着亮光, 梁承正在玩手机。 乔苑林找到花露水坐在床尾涂抹, 空调实在凉快, 为了多待会儿摁着脚脖子揉搓半天,直到梁承犯困关机。 “你要睡了?”乔苑林问,“我今天也在这屋睡行么?” 梁承说:“不行,回你屋去。” “那屋太热了。”乔苑林声不大, 但振振有词,“那屋的空调是你帮忙拆的吧, 我如果中暑你得负责, 要不你就让我睡这儿。” 梁承没精力跟熊孩子计较,烦道:“别拽我被子。” 乔苑林立刻抱了枕头被子过来,爬进床里面, 梁承朝外侧躺。灯一关,五感变得敏锐,空调运转声和蝉鸣都盖不住身旁的呼吸。 乔苑林望着梁承的轮廓,可惜什么都看不清楚,今天坐肩投篮的时候, 他注意到梁承耳后藏着一块小小的疤。 怎么会伤到那里呢? 为什么浑身那么多伤痕? 他愈发睡不着, 悄声问:“哥,你睡了吗?” 梁承没反应。他又说:“真睡着了?梁承?小梁?” 陡地,床板嘎吱,梁承忍无可忍地翻了个身。乔苑林顿时定住,枕边吹来一股风,是梁承开了口:“怎么, 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乔苑林没那么幼稚,但他的确想听梁承讲一些事情,比如三年前是怎么救了他。 梁承一惯糊弄道:“忘了。” 乔苑林说:“那你救了我,为什么跑了?” 梁承回答:“怕你讹我。” 他觑着乔苑林平躺如尸的身姿,猜测是避免压迫心脏。一直以来他还没问过,说:“你的心脏是什么问题?” 然而乔苑林也不清楚。小时候不懂,懂事后父母都有意瞒他,怕告诉他确切的信息他会偷偷自己查,查的内容偏颇或有误,到头来胡思乱想。 久而久之,乔苑林就不好奇了,在这件事上听天由命。 现在梁承问他,他答不上来,想了想说:“要不你听听?” 梁承失笑,把他当神仙了么。乔苑林却已经窸窸窣窣钻出被窝,摸黑拉着他坐起来,跪直身体靠近。 耳廓触碰到光滑的肌肤,梁承一怔:“谁让你脱衣服了?” 乔苑林卷起背心用下巴压着,单纯地挺了挺,说:“我怕你听不到啊,我有病声音应该比较弱。” 梁承偏头,乔苑林贴过来,几次之后一着急按住他的肩。他躲不开了,少年的胸膛削薄温热,细微起伏,散发着花露水的气味。 乔苑林像在卖西瓜:“听着还可以么?” 梁承根本难以集中精神去捕捉心跳声,说:“嗯,够了。” “是不是比正常人的闷,算是成熟的吗?” 梁承道:“沙瓤的。” 乔苑林笑了,小时候姚拂听完就说闷,难听,姥爷睁眼说瞎话哄他,说比爆竹还响。第一次有人形容得贴切又安慰。 乔苑林滑下去:“我听一下你的。”梁承来不及避开,毛茸茸的脑袋拱在他胸前,隔着衣服乱蹭,“哥,我找不准。” 梁承捏住乔苑林的后颈,放在心口,松开摸了一手汗,放下碰到乔苑林椎骨微凸的脊背。手心的粗粝的茧子令乔苑林应激地一抖,轻轻撞在他身上。 乔苑林几乎缩在梁承微躬的怀里,说:“好像变快了。” 梁承只觉荒唐:“听够了没有?” 乔苑林问:“为什么会变快?” 梁承扒开乔苑林推到一边,四周漆黑,却仿佛能分辨出乔苑林纯真的神情,静默半晌,他只得吓唬道:“不想睡觉就出去。” 连日高温,乔苑林一直赖着没走,将要期末考试了,每天复习到深夜也没精力惹梁承不快。 考完试放了暑假,德心会安排一些课外项目给学生,乔苑林上次没有去幼儿园,还需要补一次服务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