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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碰到了一个钢琴老师,说是为了创作找灵感,大晚上的非要跑外面吹冷风。" 江临刚开始是笑着的,可说着说着,江临突然沉默下来。 医生注意到江临的情绪,低声喊了一声:"江先生?" 江临突然开口:"我刚刚去墓园看了他。" "我好想他。"江临低着头。 医生:"他在另一个世界会过得很好。" "我知道。"江临点头,"他会过得很好……" 嫂嫂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也相信,嫂嫂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过得很好。 虽然他现在还是会难过,还是会伤心。 不过他习惯了这些负面情绪,没关系的。 嫂嫂离开一年了,他都习惯了,现在也已经可以很平静的和别人讲起这件事—— 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回忆起那件事就会崩溃大哭。 江临抬头,缓缓道:"前几个月的时候,我去了安市。" 他去了镇上,见到了司机家人。 司机妻子开着一家小小的水果店,司机女儿也已经上了高中。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家人,就找了个理由,向水果店订了一大批货,几乎把水果店搬空。 他还记得当时订货的时候,司机妻子脸上一直笑着,司机女儿也偷偷过来,送了他一个古镇的纪念品。 他还在店里的收银台上看到了司机一家人的合照,一家三口笑得很开心。 "那家人真的很好……" 可是这个家庭,永远的失去了一个人。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要是那天早上他开口挽留了,那后面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江临闭上眼,缓和了一会,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继续道:"有时候,我还是会梦到那场车祸。" 梦到嫂嫂死在他面前,鲜血流了一地。 而他就只能将嫂嫂的尸体从面包车里带出来,抱着这具冷冰冰的尸体,无能为力。 "我好想再抱一次……"江临低声呢喃。 他还记得当时工作人员告诉他,那场车祸发生的时候,车里的人其实还没有当场死亡。 死者是因为被困在车里,一直硬生生拖到了油罐车爆炸才死。 江临忍不住想着,嫂嫂离开的时候,会很疼吧? 这样慢慢在疼痛中死去,肯定很疼的…… 江临红着眼,不过还是控制着情绪,并没有失态。 要是嫂嫂还活着的话,他想再拥抱一次。 就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而已。 * 江临离开心理诊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医生收拾着桌子,脱下白大褂,准备下班回家。 只是当医生关好门,一转身,却看到贺炀过来了。 医生有些无奈道:"贺先生,我要下班了。" 贺炀:"加班。" 医生只好道:"那我的咨询费要加倍。" 医生重新打开门,让贺炀进来。 贺炀来到心理咨询室,坐在椅子上。 医生换上白大褂,走了过来。 贺炀望着对面的人,难得主动开口道:"今天是愚人节。" 医生点了点头,认真问道:"贺先生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吗?" "没有。"贺炀淡淡道。 医生有些无奈,只好道:"贺先生,您每次过来的时候都要问我是不是愚人节。" 医生:"现在终于到了愚人节,您还是不肯说吗?" 可贺炀还是没反应。 "贺先生,要是您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医生叹气一声,"咨询费按小时结算,贺先生别忘了。" 说完,医生便低头开始整理心理咨询记录。 而贺炀就在桌子对面,手里握着木牌摩挲着。 房间里沉默下来,很安静。 医生也已经习惯了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毕竟贺炀每次过来都是这样,很少开口,就只是一直坐这里不动。 医生继续整理记录,突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医生忍不住抬头望去,就看到贺炀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黑色首饰盒,盖子已经打开。 盒子很精致,医生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估计里面东西应该不是很大,可能是耳环或者胸针袖扣之类的配饰。 而贺炀也伸出手,将盒子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对钻戒。 贺炀看着这对钻戒,握在手心里。 "贺先生。"医生忍不住出声问道,"这是要送人的吗?" 贺炀应了一声。 医生:"是送给谁?" 贺炀缓缓道:"一个朋友。" 医生问:"是要送给他的吗?" 医生并没有说清楚"他"是谁,不过贺炀却是能听懂。 "嗯。"贺炀靠在椅背上,握住其中一枚尺寸稍小一点的钻戒。 "贺先生,就只是朋友吗?"医生似笑非笑,"朋友之间可不会送钻戒。" 贺炀还是没回应,依旧是低头看着钻戒。 医生慢悠悠道:"江临和他也是朋友关系,江临就没送钻戒。" 贺炀:"不是朋友。" 医生挑眉,问道:"那就是男朋友?" 贺炀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回到:"不是。" 他们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 自始至终,他们就没确定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