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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炀红着眼,已经听不到四周的声音,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怀里的青年。 怀里的人是冷冰冰的,身上满是鲜血—— 就像是一具尸体。 和他以前做过的梦,几乎一模一样。 在梦里,青年一次又一次的死在他怀里。 "宴宴……" 贺炀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回忆,陷入梦魇之中,对外界没了反应。 "哥!"一旁的江临看不下去了,将大衣盖在秦舟身上,气道:"你再这样抱下去就真的要出事了!" 贺炀听到后,这才稍稍清醒了一点。 导演那边也开车过来,要送秦舟去医院。 贺炀抱着青年来到车上,掌心贴在青年胸口处,感受到心脏在缓缓跳动。 是活着的,不是尸体。 只不过怀里的人实在是太冰了,于是贺炀紧紧握着青年的手,将那双冰冷的手一点点捂热。 江临就坐在旁边,将秦舟衣服里的血袋拿出来,又把热水袋放了进去。 车上比较暖和,秦舟冰冷冷的身体逐渐恢复温度,缓缓睁开眼,醒了过来。 贺炀一直都在注视着青年,在看到青年醒来后,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想去摸青年的脸。 不过很快的,贺炀突然反应过来,指尖僵在了半空中。 青年还睁着双眼,双眼毫无焦距的望着前方。 紧接着,贺炀看到那双桃花眼里,眼泪滑落下来。 江临看到秦舟哭了,连忙道:"舟哥!怎么了!" 秦舟听到江临的声音,本能般的伸出手,朝四周伸了伸。 "江临,我看不到了……"秦舟下意识撑起身子,又感觉到身下的触感不对劲,自己似乎是被一个人抱着的。 眼睛还在疼,秦舟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声音嘶哑道:"眼睛疼……" 秦舟眨了眨眼睛,更多的生理性眼泪掉落下来。 眼皮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灼痛感,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眼泪也不受控制。 "啊?"江临愣住,"看不到了?" 江临伸手,在秦舟眼前挥了挥,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 那双桃花眼依旧是毫无焦距,一直在流眼泪。 坐在前排的导演听到后,回过头说道:"应该是雪盲症吧……" 秦舟还想再说什么,只不过已经没了力气。 脑袋晕沉沉的很不舒服,秦舟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贺炀看着怀里的青年,这才伸手过去,指腹贴在青年脸边,轻轻擦掉青年脸上的眼泪。 没多久,车子停在了医院外面。 贺炀抱着秦舟找到医生的时候,医生都被吓了一跳,看到秦舟一身的血,还以为是重伤。 不过在检查之后,医生确认是高烧和雪盲症。 "诶,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拍那种什么短视频,大冬天为了好看,穿得又少……"医生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贺炀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陪在旁边。 病床上的青年还在沉睡,护士过来给病人吊水,江临也拿了卸妆水和化妆棉过来,想给秦舟先卸妆。 不过江临都还没碰到秦舟,手里的东西就被拿走了。 贺炀拿着化妆棉,贴在青年脸上一点点擦拭。 又因为是第一次卸妆,贺炀的动作还很笨拙,手上的力度也十分小心。 而就在贺炀卸妆到一半的时候,秦舟醒了过来。 秦舟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睛又什么都看不到,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 只不过秦舟左手上还有针,江临连忙按住秦舟手腕,提醒道:"舟哥先别动!现在还在吊水!" 秦舟安静下来,大脑缓慢运转着,问道:"是在医院吗?" "嗯。"江临将秦舟身上的被子捂紧了一点,解释道:"医生说你是高烧和雪盲症。" 因为这两天拍摄组都是在雪地里拍摄,雪地反射太阳,人的眼睛就容易受伤。 加上精灵的衣服还很单薄,刚好发烧和雪盲症都赶在一起了。 江临:"医生说过几天眼睛就好了。" 秦舟应了一声,又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脸上一点点擦拭着,应该是有人在帮他卸妆。 只不过江临的声音是在自己左边,而帮自己卸妆的这个人是在右边,秦舟也只以为右边这人是拍摄组的工作人员。 而那个工作人员还在认真卸妆,最后只剩下眼妆还没卸。 那人稍稍抬手,指腹贴在青年眼角处轻轻碰了碰。 秦舟也明白那人意思,配合的闭上眼,说道:"你弄吧。" 那人伸手过来,握住假睫毛一角。 不过假睫毛才刚被揭开一点,秦舟顿时疼得闷哼一声,连忙抬起右手,稍稍推开那人手腕。 "我自己弄吧。"秦舟将假睫毛撕了下来,朝右边递过去。 那人也接过假睫毛放在一旁,然后继续给秦舟卸眼妆。 而这一次卸妆的时候,男人手上的力气放轻了不少,更加小心翼翼,怕会弄疼床上的青年。 卸完妆后,男人稍稍扶起青年,摘下了假发套。 秦舟也配合着对方的动作,一直闭着眼,一动也不动的。 又因为还在发烧,秦舟还是没什么精神,逐渐又睡了过去。 * 等到秦舟再醒来时,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