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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沉闷地被关上,隔绝了原嘉逸和薄慎言最后一丝交融的呼吸。 “没事了,原医生,你没事了。” 温热却陌生的手掌覆在原嘉逸的额上沉声安慰着他。 “不用担心了,你活下来了。” 山路颠簸,原嘉逸的眼睛被蒙着,干涩得流不出眼泪,眼前仍是这几日来那种暗无天日的漆黑。 他慢慢地攥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手掌,那里面不再有属于薄慎言的丝毫温度。 无论是冷的还是热的。 活下来了吗。 没有,根本没有。 他的心从来没有死得这么彻底。 陆巡的后座极其宽敞,但再宽敞也容不下原嘉逸和薄慎言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更何况还要为两个人进行抢救措施。 贺知在原嘉逸所躺的这辆车上,自然是不知道后面那辆车上的薄慎言的情况究竟如何。 估计是被原嘉逸一遍遍问得烦了,又或许是因为原嘉逸问话时的有气无力让贺知担心如果再不让他知道答案,这清瘦的男人恐怕真的会一口气撅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原医生,你不要着急,我们的人正在对薄总裁进行全力的抢救。” 贺知看到原嘉逸青白的手腕,下意识就觉得那片皮肤一定凉得刺骨,便拨弄了一下原嘉逸的输液管,把速度放慢,让他能够尽量舒服些。 “他……他失血……”原嘉逸咬着嘴唇,被黑色眼罩衬得皮肤更为苍白,甚至有些面无人色,“给他……给他输血了么……” “原医生,你真的不用担……”“心”字还没说出口,贺知就看到了那眼罩下缓缓渗出的水渍,不忍地叹了口气,“好好好,你别急,我这就把步话机给你打开,让你听着那边的声音可以吗?” “谢谢,谢谢你。” 原嘉逸抬起扎针的手去蹭眼泪,激动得咧开嘴想向他表示感谢,干涩紧绷的嘴唇却跟着他的动作溢出了血丝。 步话机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原嘉逸侧着脑袋去听薄慎言微弱的呼吸。 可是他听得不甚真切。 原嘉逸宁愿相信是自己耳朵的问题,也不愿意承认是薄慎言已经没有了呼吸。 因为在临分开之前,他触及到了薄慎言胸前仍有着微弱律动的心跳,他相信薄慎言会平安无事。 “慎言?” 原嘉逸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慎言,我知道你听得见。” “你是不是……咳,因为我……这么这么久不理你,你跟我生气了啊?” 明明被覆着眼睛,可原嘉逸却像有感应一样,抱着步话机嘴角带笑,只露出一点点的眉尾处都堆满了温柔,低声说道,“慎言,我们可能是快要到家了……” 步话机那头没有声音,没有任何的回应。 V8陆巡跑在山路上简直是如同蛟龙入海,畅通无阻,所到之处皆如履平地。 贺知早就了解祁胤他们与薄慎容的交货地点,解救人质自然会绕开薄慎容可能会经过的路线,从另一边的国境线处将薄慎言和原嘉逸送到新一队人的手中进行交接。 被抬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原嘉逸也只是抱着步话机不肯撒手,慢吞吞地叫着薄慎言的名字。 他自说自话,“慎言,刚刚我被挪了一下,我……咳咳咳咳……发现……我闻到的空气……不再像之前那样肮脏腐臭了……” “我们回家了,所以……所以……” 原嘉逸极其虚弱,一路上说了这么多话,要不是贺知时不时给他喂了少量的水,他现在的喉咙里一定满是鲜血。 “所以……你要是……咳咳,早点醒,早一秒,你就可以亲我一下……要是晚了……就只能我亲你……” 他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也许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亦或许是他真的急于向薄慎言表达他的情感。 原嘉逸从未觉得消毒水的气味儿是这么的亲切。 光是闻到这个味道,他就觉得薄慎言一定会恢复如初。 刚被推进单人病房,原嘉逸就听见了一阵洪亮但听起来并不聒噪的呼唤。 “原哥,原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疼?” 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紧绷,拒绝了医生为他注射安定,只想抱着那只孤独的步话机,装作那是薄慎言的手,搂在怀里静静地等待仍旧躺在手术室中的人的结果。 耳边传来这阵熟悉的少年音,让原嘉逸枕在枕头上分辨了一会儿,却还是朝着声音的来处微微摇摇头。 “……你是?” “原哥,我是温敖,”温敖握握原嘉逸的手腕,示意他不用害怕,“我是温格的弟弟,你还记得我吗?” 原嘉逸实在没什么心情,但听见温格,就想起了原汐。 “记得,小温,你有看到我的女儿吗?” “看到了,原哥,他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哥抱着,我都不敢过去。” 温敖坐在床边给原嘉逸晾他手上拎进来的白粥,口中嘟囔着抱怨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个男人。 他来这里看原嘉逸完全是因为他哥,刚出国的第二天,温格就收到了原嘉逸被绑架的消息,可生意在那里温格走不开,只能让上学的温敖请了假,来渝城的医院提前守着,等到原嘉逸被救回来,就一直贴身照顾他到温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