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要你寡[穿书]在线阅读 - 第1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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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心里不是没有不安,虽然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话语和眼神中的杀意无法遮掩,两边的人也没有想要遮掩。自打担任了解说主持人以来,他见过的战斗没有上千场,亦有几百场,是不是正常的决斗节奏,他凭感觉就能琢磨出来。

    这绝不会是正常的战斗节奏。

    双方的神态和语气都克制冷静,唯有言辞中袒露的刻毒,那么真实刮耳,因此他们的敌对和杀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彼此安排的结局,同样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易真已经摘下了他的遮面,指尖内力吞吐,薄薄的飞巾随风飘逝,还未完全委地,便像见光的薄露,化作消融飞散的碎沫。

    出人意料的,他今天不曾穿着利于作战的便装,而是披着一件素银的外袍,风过时,大袖飘飘欲仙,丝光如荡漾的浮波,恰似拢着一团云朵。

    现在他露出了一直遮蔽的容颜,那肤光更甚霜色三分,仿佛玉人拥雪,嘴唇红得惊心动魄,眉眼和鬓发也黑得惊心动魄。

    场外顿时一片哗然。

    “你们光明正大,那么我也光明正大。”易真注视黑着脸的穿书者,“摆下这么大的阵仗,想在众目睽睽下取我性命,我不礼尚往来,倒显得我不懂世故。”

    “不过是觉醒的主角,”对面八个人中,传出一道不高不低的声音,“以前也不是没对付过你这种人,不妨事。”

    易真笑了。

    这一场的铃声还没有敲响,两边呈对峙之势,只是绕着场子缓慢踱步,像是在提前挑选一个合适的角度出手。

    “迄今为止,你们对付过多少个我这种人了?”

    “不多,可以说很少。”对方的领队回答,“不过,都很好对付,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剿灭你这种人,只是时间问题。”

    易真停下了脚步。

    他的步伐一直无声无息,足底与地面接触,犹如棉花与棉花交叠,一阵云雾融化进另一阵云雾。现在他驻足不前,止步的动作亦是自然而然,就像在最合适的时间,停在了最合适的地点。

    甲套滑出袖口,“啪”的一声,易真抬手抱拳,大袖猎猎翻滚,嘴角现出一丝冷笑,旋即归于平静。

    “既如此,承让了!”

    “了”字余音未散,已被清亮且刺耳的铃声覆盖,易真倏然消失在原地,他的身形聚散如烟,已经朝对面的八个人掠了过去。

    古往今来的人们,用了很多词去形容“快”。他们说迅似雷电,疾如轻风,奔若飞马,自然界里一闪即逝的天象,捉摸不定的气候,日行千里的良驹,都可以形容这种令人难以反应的速度。

    但是对于穿书者来说,易真不是雷电,不是轻风,亦不是飞马,他像一瓣落花,一瓣印在瞳孔中的落花。

    你看见落花飘飘摇摇,随风飞落,你张开五指,想赶在它落下之前将它捞在手里,可你的五指也带起了风,于是花瓣便从你的指缝中盈盈旋过,继而扑向你的面门。

    易真就是这瓣花,任何阻拦的举动,不过是加快他到达你面前的速度。等到那锋锐的甲尖触及人的脖颈,人的心中才朦朦胧胧地升起一个念头:

    他去哪了?

    “嗤”的一下,清光乍现乍灭,队长的脖颈间犹如蒸腾起了一阵薄烟——易真划到了他的脖子,却被某种防护的外力阻挡。

    [替死符,]太阿说,[他戴了替死符!]

    这一下同时惊醒了队长,他猛地抬手捂了脖子,大喊道:“列阵!”

    跟太阿耳濡目染了这么长时间,易真也知道这个替死符是系统出品的高级道具,能够为使用者抵挡一次死亡的威胁。易真既然是刺客,他们必然要先防住要害,以免对方给他们来个见面杀。

    队长身后的女孩举起长杖,易真看过她的资料,知道她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是温清煜。和李有灯手上质朴无华的金刚木杖不同,温清煜手中的长杖,看上去更加圣洁肃穆,雪白的杖身,杖尖犹如月华日冕,当中纂刻着金银双色的葳蕤纹路。

    她张口,吐出一个繁杂的音节,脚下同时灿然转出一个盘旋的大型法阵,赛场上方的天空,光线为之一暗,朔风四起,突如其来的大雪淹没了众人的视线。

    ——这居然是一位来自魔法侧的穿书者。

    间不容发之际,队长疾速退在漫天的雪影中,他多出来的一条命已经被易真撕毁了,为了确保安全,他必须避开易真。

    伴随他飞快后退的下一秒,易真的身前身后,同时出现了四道影子。

    除了队长和负责控场的温清煜,此次前来的所有穿书者倾巢出动,从四面八方围住了他们的目标。

    “看你的身法和做派,像是武侠侧的。”一人阴森森地说。

    “不是武侠侧,怎么打得起指法和轻功?”另一个人好似一唱一和,也跟着接道。

    “莫非你杀了一个倒霉鬼,然后夺了他的传承?”这个的声线更加低沉妩媚,问出来的语气也含着一股轻佻。

    “是真是假,就让我们来讨教讨教!”最后一个肃声喝道。

    听完四句话,易真心中明了,这是四位组合类型的穿书者,他们来自相同的体系,现在聚集在一起,只为取他的性命而来。

    瞬息过后,一人越阵而出,他穿着再朴素不过的黑褐短打,在这冰天雪地的赛场中,突兀得格格不入。但那些鹅毛大雪扑在他的身上,未至三尺之内,便沸腾消融成了点点的水雾,这样的雾气裹着他的全身,仿佛一件从头包到脚的迷蒙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