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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陈冗赶着城门刚开时要出城,就发现了守在城门外的樘哥儿主仆。并不是陈冗认得樘哥儿, 而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 他认得林家的徽记。一问才知道, 铁网山匪类竟想劫持林如海的夫人! 陈冗哪敢怠慢, 直接原路返回向圣人告知此事。圣人当机立断,由暗访变为明剿,务必将四皇子私兵一网打尽。林如海不放心妻女,一定要跟着过来,陈冗也只好把他带上。 这一带才知道, 林尚书刚知天命,已稳坐户部尚书多年,全凭对自己的狠。这一路急行军下来,全程是自己骑马,还没有落后自己身带的锦衣卫分毫。 直到听到林夫人已经脱险,林如海这才差点栽倒马下。陈冗对林如海全无一点嘲笑之意,甚至起了结交之心。就是他家那位连夜回京报信的小公子,陈冗都觉得将来成就不在林如海之下。 林如海哪顾得上陈冗心里如何翻江倒海,自己三步并做两步便走到庄院前,看着院墙下累累的水痕与石灰,还有扔得七零八落的火把,林如海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夫人与玉儿吓成了什么样子。 院门突然开了,林平小心的探出头来,发现林如海惊喜的叫了一声:“老爷,奴才刚才听着是老爷的声音,还当是听错了,不想真是老爷亲自来了。” 林如海哪听他啰嗦:“夫人和姑娘可好?” 林平这时也想起自家的小主子:“少爷半夜带人进京求救,老爷可碰上了?”这要是小主子出点儿什么事,自己万死也难辞其绺。 林如海向他点了点头,已经转身请陈冗进院。陈冗身在锦衣卫,一向对礼节之类不大看重,跟着林如海就要去正房。林平见了本不想说什么,见自家老爷没有阻客之意,强撑着胆子对陈冗赔笑道:“大人还请到偏厅用茶。” 林如海沉吟了一下,要引着陈冗向偏厅去,陈冗却是一笑:“林尚书还是去看视一个尊夫人,你这管家胆色不小,由他陪着我便好。” 林平哪儿知道自己要陪的是一位杀神,见他笑眯眯的说话和气,自己笑得也更灿烂了:“陈大人请,说来我们夜里也拿了几个人,正好请大人一并带回京去。” 听说他们不光没受损失,还拿了几个私兵,陈冗更感兴趣了,也不去偏厅了,直接让林平带自己去看那几个私兵关在什么地方。 等到问完几个夜里拿到的私兵话,陈冗心下有些沉重,想想对林升道:“昨夜那些围庄子的人,你们见了没见?” 林平一脸茫然的摇头:“小的最开始也是听说有人围了庄子,可是直到乍着胆子将这几个人给拿下,也没见人来救,想是那些人见占不到便宜,去别处抢掠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刚才是庄子之前,陈冗也仔细观察过庄子周边的环境,除了庄外有些地方有马踏的痕迹外,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再说这林家能顶到他们来援,已经是出乎意料了,就算是那些私兵跑了,也没有埋怨他们的道理。 贾敏向林如海解释的也差不多——总不能告诉林如海昨夜她气得狠了,火放得大了些,将那些人连人带马烧得灰都不剩,被一阵风给吹得不知飘到哪儿去了吧? 至于陈冗接下来如何四处追查那些失踪的私兵,更不关贾敏的事——事发当日,她与黛玉便被林如海带回了京中。回府后被林如海好生的说教一番,并保证自己下次不管是去哪个庄子,都要有林如海陪同才做罢。 不过要回京前,也是陈冗悄悄的提醒了一下林如海,让他回京最好向圣人写个请罪折子——谁让林如海为了劝那些私兵投降,竟喊出了四皇子已经伏诛的话来?四皇子明明还活得好好的,你就叫出四皇子已经伏诛,这不是说圣人对四皇子早有杀心?妄测圣意,哪怕你说到了圣人的心坎上去了,还是及早请罪,别让人利用的好。 李升那个敢与乱党勾结的奴才,并没有牵连到林家:不管是当今还是去剿灭的陈冗,都清楚的知道林家差点儿被那些私兵给连窝端了,若是真跟四皇子有什么牵连,真不必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不过贾敏的日子并不好过。 从庄子上回来之后,黛玉与樘哥儿两个连吓带累都病倒了,贾敏自己那日见到林如海时也离脱力不远,强打着精神回城之后,娘三个便一起养起病来。 可是她们病的时间实在太巧了,便不时的有人上门打探贾敏娘几个的病,与突然获罪的四皇子与甄太贵妃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林府外停满了马车,都是打着探病的旗号探听消息的,让贾敏不厌其烦。别人探听消息贾敏可以置之不理,可是黛玉未来的婆婆何夫人到来,贾敏无论如何也得打起精神来敷衍一二。 何夫人是带着自己家的大儿媳妇一起来的。 何刚的长兄名列,比何刚年长十岁,现在已经在翰林院熬到了从五品侍讲,娶的是大理寺四品少卿曾坚嫡长女曾蓉,据闻是位温柔平和孝顺明理的。 不过何夫人特意将长媳带来探病,还是让贾敏觉得不是想探病或是顺带探听消息那么简单。来者是客,还是黛玉将来的婆婆与妯娌,贾敏也没让人去花厅,而是直接迎进了正房。 待叙过寒温,被何夫人亲切的关心过病情,话题便渐渐的由贾敏母子三人之病,转到了病的源头上。贾敏的嘴多紧,说的都是早与林如海套好的话:“本想着带孩子们出去疏散疏散,谁知我这身子不争气,玉儿照顾我连着忧心,也给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