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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夫人不得不交待一句:“他养伤的时候,你自己亲身服侍,别让那些妖精近了他的身,要不然,”说到这里轻轻看了贾珍一眼:“他这顿打就算白挨了。” 尤氏以为自己知道了贾珍挨打的真相,心里突然就没那么着急悲伤:“是,我听太太的。” “不是听我的。”窦夫人纠正尤氏:“他是你的夫主,你出嫁从夫本没有错。可你是他的正妻,他有做的不该的地方,你要劝。就算是劝不住,也要来回我跟老爷。” 这等于是给尤氏吃了一颗定心丸,要是贾珍再跟别的女人有什么拉扯,尤氏完全可以来宁萱堂告状。贾珍眼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现在他什么雄心壮志都没有了,只求这两个女人别再聊天,快点儿请个太医给自己治治伤。 太医还是要请的。只是贾珍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被自己的老子给打得下不了床,真心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让京城数得着的人家,都知道贾敬不再修道,又回了宁国府。 皇帝那里得没得到消息,得到消息是个什么反应窦夫人不知道,四王八公府上都派了人,别的勋贵人家能扯得上关系的也都来探过贾珍之病,也顺便拜会了贾敬,她还是知道的。 探病之人不断的盛况,一直持续到窦夫人出月子,跟贾瑗小朋友的满月宴连到了一起。窦夫人这日也不得不出席,发现尤氏虽然比自己刚回府时更忙,面色却如沐春风,只是一哂,仍与别家的太太一起说话。 那些太太们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一面赞着窦夫人有福气,这个岁数还能平安产女,一面话里话外的询问贾敬为何突然又不修道了,将来会不会又去修道。 对这个问题窦夫人早有准备,只见她先是叹一口气,接着眼圈都红了:“老爷倒是一心想着清修,谁知贾珍他……”然后很是感叹的摇了摇头,感叹的是什么却不说。 太太夫人们听的抓耳挠腮,贾母仗着身份率先开口:“这一向珍儿还算安静,没听说他闯下什么乱子,怎么敬儿就这么没轻没重的。” 整个京城,最不希望贾敬不再修道的,非贾母莫属,窦夫人回答的分外用心:“贾珍是个什么性子,老太太还不知道?我们老爷后悔的不得了,教训了他之后,一心要把那调唆他学坏的人找出来,要跟人打御前官司呢。” 别拿自己的辈份压人,还敬儿,贾敬可比贾赦还大着十来岁呢,贾母这么叫也不嫌牙碜。真想给人做长辈,拿出长辈的样子来也成,趁着人家父亲不在家,把人家孩子教坏了算是个什么事? 窦夫人没说出口的话,贾母听懂了,也听怒了。这个窦氏,自从生了那个小丫头片子之后,便对自己诸多不满,要是再由着她如此,宁荣两府亲如一家的局面,迟早会让她给搅和散了。 这个窦氏还真是留不得。左右也是个没脸皮的,这么大年纪还生出个丫头片子来,就算是看上去身子还不错,怕也有所亏空,让她卧床不起或是直接病逝,都不会引起人怀疑吧。 做此想的贾母沉默下来,却不知道自己一击便退完全不符合窦夫人对她的印象,心里对贾母起了防范之心。别的太太夫人倒是觉得窦夫人说的很有道理,纷纷议论起京中子弟间那些不好的风气,都是六七年间才兴起来的,算算时间,竟是义忠亲王坏事时就有了。 窦夫人听了心里一动,把那两个说得最欢的太太记了下来,一位是镇国公府的牛太太,另一位则是理国公府的柳太太。这两府与宁国府的情况大不相同,当家的牛继业与柳芳都算得上勋贵人家中有出息的人物。 在别人议论自家子弟被人带坏的时候,说起自家有出息的儿孙,这样的cao作,真不怕把天聊死吗?何况经了这么几世,这两家分别站在谁的身后,窦夫人能不知道?这样小小的挑拔,她才不会放在心上。 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主人家,窦夫人果断趁着那两位太太说话间隙,另外起了一个头儿:“不知诸位有没有什么好大夫推荐一下,这一次我生产着实亏空了,想要调理一下。再说贾珍这一次,也让我们老爷打的狠了,不好生诊治一番,怕是会留下隐疾。” 说起生育之事,在座的太太夫人们人人有一肚子话要说,话题自然而然的歪了。只有贾母的眼神闪了闪,也跟着向窦夫人说起一直替荣国府诸人看诊的王太医。 可是给贾珍看病的,还真不是王太医——宁国府与荣国府,请的太医一向不是同一个人。窦夫人有理由相信,那个一直在宁国府走动的太医,也可能是皇帝的耳目,不过也没想揭穿他就是了。 知道的耳目,总比不明的让人觉得安心。 一场满月宴后,窦夫人大张旗鼓的开始往家里请大夫,有时好几个大夫一起给贾珍看诊,还一起商量如何行方、怎样治本,场面看上去不要太和谐。 尤氏不知道窦夫人怎么突然又重视起贾珍来,对于窦夫人也让人给她顺便调理身体的事儿,很是感激的样子。她对喝药很是上心,盼着自己借太太的东风,也能怀上个一男半女。 伤口总有愈合的一天,有这么多大夫出方子,贾珍不过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便能下地走动。因在府里拘的狠了,一能下地,就想着出门会会那些狐朋狗友。 窦夫人也不拦他,只提醒他别管不住自己的汗巾子,便放人出了门。贾珍以为自己鱼归大海,可以随便浪的时候,就被贾敬的小厮捉了个正着,不得不乖乖跟着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