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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爱看出了他的怀疑,沉吟片刻,开口道:“我这里还有爱先生寄给里德太太的信件,可以作为物证。可是,您这样怀疑我,又如何自证自己的身份呢?” 布里格斯先生笑出了声:“我可没必要欺骗一个年轻姑娘!更何况是你来找我的!” “我找的是我的叔叔,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我叔叔的下落,我又如何相信你——一个陌生人呢?我怎样能确定您确实是我叔叔手下的人呢?”简爱反问道。年轻姑娘才是最容易被骗的人,怎么看她的风险也更大呀! “您可真是巧舌如簧啊,爱小姐。” “您看,您已经称呼我为‘爱小姐’了。”简爱微微一笑。 达西先生看着他们的交锋,简爱很快就占据了上风,也不由地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眼前的简爱与他今日接触所熟悉的那个温和柔顺的家庭教师有着很大的反差,这倒让他想起了曾经罗切斯特先生对她的评语。 雷诺兹太太进来送茶了,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看着雷诺兹太太为简爱倒了一杯茶后,又退出了客厅,带上了门。简爱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布里格斯先生,我们不必这样争锋相对,我想您一定随身携带着叔叔的信件,与他寄过来的信上的笔迹一对便知了,对吗?” 她给了一个台阶。其实她清楚,这位布里格斯先生一定就是叔叔身边的人,他的名字她早就在原著里读到过,而面前这人的外貌穿着,明晃晃就是从热带来的。 “您说得对,爱小姐。”他着重了称呼的咬字。 简爱看向了达西先生,却发现他灰蓝色的眼睛一直关注着自己,简爱卡壳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先失陪回房间取一下信件。” 见达西先生点了点头,简爱又看向了布里格斯先生:“您愿意现在就和我核对吗?先生。”布里格斯先生冷着脸点了点头,展示了一下他身侧放着的随身手提箱。简爱快步离开了客厅,一出门就遇上了守着的雷诺兹太太,她来不及解释,难掩兴奋地提起裙子,往自己的房间跑。 飞快地将自己随身带来的行李打开后,她翻开了夹层,先看到了那张支票,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个穷人了,这笔钱也很有必要尽快去银行兑换。找到了那封信后,她锁上了箱子,又藏回了柜子里,飞奔下楼。 再回到客厅时,里面的氛围竟然已经出奇的融洽了。 达西先生虽然年轻,但是他的话术颇有一套。他年纪轻轻,负有盛名,在布里格斯先生意识到面前这位先生如此年轻便已经是有名的大地主时,不由地对他产生了对上位者的信任感。只见达西先生随意地交叠着腿,右手拿着一只红酒杯,借着夕阳的光芒看着杯中的酒红。对律师先生的奉承并不多言,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 布里格斯先生不仅是一位律师,更是约翰·爱先生身边的一把手,发现达西先生对葡萄酒的品鉴颇有心得,并且十分爱好马德拉酒这样颇有风味的种类之后,大力向他推销起了爱先生的葡萄酒庄园的产品了。 两人的交谈不像之前的针尖对麦芒,两人各怀心思,却刚好也能聊上了。 见简爱回来了,达西先生又适时地闭上了嘴,抿着红酒。布里格斯先生脸上的笑没有收住,反倒把简爱吓了一跳。 她把信封递给了布里格斯先生,他也识趣地拿出了爱先生交给他的信件,两人打开了信封,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地笑出了声。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把信取了出来,交给对方的只有信封。 “爱小姐,我想我们不必如此防范了。”布里格斯先生缓和了语气,“从信封上的字迹我已经知道,这确实是爱先生的亲笔信了。”他微微一笑,眼中的凌厉一下子散了大半,眼角的细纹也弯了起来,鬓角的白色碎发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位和蔼的长者。 简爱也校对了信封上的字迹,确信了眼前这人就是叔叔的助手。她从兜里拿出了那封信,却见布里格斯先生摇了摇手:“我已经确信了,您不必再给我了。但是,为了确保万一,我还是会跑一趟盖茨海德和罗沃德。而这封信,我也会在确定您的身份之后再交给您。” “我理解,先生。”简爱回答。她还想问一问叔叔的现状,却又摸不准布里格斯先生的态度,欲言又止。达西先生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道爱先生近况如何?有没有回英国的打算?——我对葡萄园的投资也有些兴趣,如果能和他当面谈就更好不过了。” 简爱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一脸的理所应当。‘达西先生不是光收租就够过得滋润了吗?果然是年轻人,竟然还有这样向海外投资的雄心?’ “爱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曾在海上颠沛,膝盖受了风湿,很难长久地走动,目前恐怕不能来英国了。如果您有投资的想法,我们会派专业的经理人来与您接洽。当然,马德拉群岛也欢迎您去实地考察!爱先生的葡萄酒庄园在马德拉可是大名鼎鼎!” 简爱担忧地问:“我很抱歉,叔叔的身体已经这样糟糕了吗?” “不用担心,爱小姐。强壮的老约翰早就习惯了风湿的疼痛,这并不是大问题。他曾有过回英国的打算,只是一到海上,关节就疼痛不已。但是前段时间他救下了一位来自东方的医师,他有着高超的医术,爱先生的症状好了许多啦!或许经过‘调理’以后,有很大的可能是会痊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