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很快,韩承枫就发现了,其实在座这些人里,就他自己在觉得尴尬啊! 是的,没错,还真就他自己在尴尬。 反正路忍嘉是不会尴尬的。他有着非常丰富的蹭饭经验,蹭饭时,他的原则从来都只有一个:只要我饭吃得足够多,尴尬就追不上我。 这家餐厅贵也是有贵的道理,更何况还是韩渣渣掏钱,路忍嘉已经毫不犹豫地胡吃海喝了起来,硬是一个人吃出了一桌人的气势。 白向宁一直是在关注着林嗔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就是让他有了一种危机感,乃至于看着他的时候,脊背都有些发凉。 他就笑眯眯地开口道:“阿八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是的,阿八……路忍嘉介绍这人是谁的时候,顺口就说,他叫阿八…… 请问真的会有一个正常人,叫这个名字吗? 林嗔真的是想把路忍嘉剁了的心都有了好吗。结果还真有人这么叫了? 林嗔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眼白向宁,不温不火道:“画画的。” 这是西餐厅,他的主食是一份牛排,此时拿着刀叉,慢条斯理地把牛rou切成一块一块,动作间带着点特殊的韵律感,极其优雅。就这个气质,看起来不比从小蜜罐儿里长大的韩家两兄弟差多少。 白向宁拿得准,这都是钱堆出来的。 白向宁微微笑道:“这可是巧了呢,我也是画画的。过去常画油画,可惜现在都流行CG了,真是搞不懂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 林嗔勾了勾嘴角,目光突然间变得极深,直直看了过去:“是吗?” 白向宁蓦地对上这犹如深潭的眼神,心中大惊,手上的餐叉一下子掉到盘子上,清脆的一声响。 他几乎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便快步走了出去。 林嗔低下眼。 韩承枫和白向宁这两个人,林嗔简直不知道自己更恨哪一个。 . 《强制爱恋》一书中,与林堰茗闹翻之后,在一个画展上,林嗔又遇到了韩承枫。林嗔那时心情极度低落,韩承枫几次帮了他的忙,两人逐渐熟识了起来。 林嗔将诸多的情绪都倾泻在了画笔上,这仿佛成了他的发泄和他的救赎。神奇的是,韩承枫能懂他在画什么。 而在两人关系愈加密切时,白向宁回国了。 林嗔猛然间感受到,在遇到白向宁相关的事情时,白向宁永远是第一顺位,他永远是排在后面的。 后来,他见过了白向宁,甚至见过了韩承枫身边几个像白向宁的人。 林嗔自然马上知晓发生了什么。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立刻远离那两人、以及那两人周围依然乱糟糟的世界,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决断很彻底,然而……还不够。 白向宁就是不肯放过他。 几月之后,林嗔的小画室莫名着火,多年心血被付之一炬。再然后,林嗔此前就送去参赛的两幅画都拿了奖,却在颁奖前夕爆出来,说他的画作是“窃取”。 白向宁说他偷了自己的画。 这听起来就像无稽之谈,然而证据链明确,一帮人跳出来帮他站台,甚至韩承枫都出面表明,他的确是看过白向宁的作品在前。韩承枫还说,是自己带林嗔去参观过白向宁的画室。 那个奖项是韩氏赞助的,韩承枫的话极有分量,林嗔的艺术生涯相当于在这一刻被判处了死刑。 那之后,林嗔再没有拿过画笔。 林堰茗拿走了林嗔的资产、钱财,韩承枫拿走的是他的事业、想往、表达的欲望,以及试图和这个世界抗争的一种方式。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白向宁不想他的风头盖过自己。这很可笑。 但是这可笑却有用。林嗔的心,自那一刻起,闭锁起来,再没有打开过。 上一次回来这个世界,见到林堰茗的时候,林嗔只觉得所有的恨意铺天盖地,尽在一瞬间爆发,让他想将那人碎掉也不足惜;这一次,再看到了韩承枫、白向宁这两人,或许那恨意散了一些,或许是其他别的原因,林嗔只觉得…… 像沾满污渍的盘子一样,这两人让他恶心。 白向宁刚走,林嗔拿了餐巾擦了擦嘴,又把餐巾放好,看向韩承枫,抬抬下巴,道:“你。” “嗯?”韩承枫看向他。 林嗔面无表情地说:“你是脑袋被门夹了吗?” 韩承枫:…… 韩承枫黑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我看你更像是脑袋被门夹了吧。” 他又看向韩西沅:“你带他们来的?你在搞什么呢你?” 韩西沅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哥,我带他们来看你家白莲花,长长见识,毕竟一般时候可见不着这么清新脱俗的呀。” 韩承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韩西沅,你敢当着向宁的面这么说,试试看。” 他本身常年居于高位,气势极盛,板起脸的时候颇能唬人,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一片山雨欲来的样子。 路忍嘉正吃着饭呢,一听这话,立马憋不住开口了:“哟,你还演上情圣了啊?你们俩那是□□配狗,天长地久,想咋玩儿咋玩儿,该别人什么事儿呀?你家白莲花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了啊?哥们说你一句‘有病’,不算冤枉你吧?” 韩承枫皱眉,“那又该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