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休息一下

    “轩辕死了，我杀的。”

    “轩辕死了，我杀的。”

    “轩辕死了，我杀的。”

    ……

    短短的几个字，此时此刻在符华心中却是如同如同什么？

    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情？符华真的说不清了，她在这一瞬间切实地感受到了语言这种表达符号的苍白以及无力。因为此时此刻她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是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

    自己刚刚不是还一心想要杀了轩辕吗？但是现在自己为什么心中那么痛苦？

    自己刚刚不是已经做好背负罪恶的觉悟了吗？但是现在自己为什么反而松了一口气？

    自己刚刚不是完全认清她崩坏的身份了吗？但是现在自己为什么会对舰长抱有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

    自己的心不应该早在五千年的磨砺中坚若磐石了吗？可是现在自己的心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痛啊？

    符华没有落泪，她早就已经失去了落泪的资格。她只是捂着胸口蜷缩了起来。此时此刻的她那里还有半分神州仙人的样子。雪辰没有做什么，这本就是他的自作主张，他早就做好了迎接符华怒火的打算也早就做好了目睹这一幕的思想准备。

    雪辰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他确实看过一些鸡汤类的书籍，要是说安慰符华，他可以随意的拿出数百句话来。每一句都可以引经据典，每一句都可以仿佛发自肺腑，每一句都可以无比的深刻而又通俗易懂。

    但他知道符华不需要……

    符华是活了数千年的仙人，是数千年的神州守护者，她的阅历，她的见识，她的思想不知道比自己这点微末的道行以及那些只知道相互抄袭的鸡汤文作家高出多少。

    符华依旧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没有眼泪…但鲜血却从她的嘴角缓缓流出，不知道是刚刚战斗时的伤，还是因为这难以言表的痛苦而咬破了嘴唇。

    血液低落，渗入了满是泥土和污渍的地面，没有一丝痕迹，就好像不远处的轩辕一样。

    良久，符华再次坐起，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嘴唇上的咬痕向别人诉说着刚刚的故事。她再次成为了那个冷静、沉稳值得所有人去依靠的班长大人。

    看着这样的她，雪辰心里无比怜惜。此时在雪辰眼中的符华已经完全就是一个弱女子的形象，一个失去亲人，无依无靠的弱女子

    你还有我这样的漂亮话雪辰很想说，但他没有这个资格，更没有这勇气，自己算是什么？自己这微小的力量与光辉在符华的人生中大概连过客都算不上吧！雪辰想拥她入怀，想要用自己身体哪怕一丝的温度让浮华稍稍温暖一些，但同样，他不敢，他更不能。即便这个拥抱没有丝毫的男女情义在其中也是一样。

    现在的符华是那么脆弱，脆弱到如同泡沫一般。那么美丽的泡沫，但是却是不能允许任何的碰触。甚至雪辰有一种错觉，哪怕多看上这泡沫几眼，她都会瞬间消散不见。

    雪辰选择了背上这个锅，杀了轩辕的锅，即使他知道这只是在自欺欺人，即使他知道符华一定也明白自己的用意，即使他知道这么做的作用几乎小的可怜但是他必须做，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哪怕只有一丝的效果。他也会尽可能地去保护女武神们，保护他们不受伤害，这是自己的底线。

    哪怕最后产生的结果他们不理解，哪怕中间的过程牺牲再大，哪怕最后哪怕最后他们恨自己，雪辰都会去做。

    符华想在杀死友人的忏悔中度过余生以作惩罚。雪辰又何尝不是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在约束、在惩罚自己呢？

    所以在浮华下手的最后一刻，雪辰强行用灵魂网络击昏了她。能够那么轻松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浮华的消耗，而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她对雪辰的绝对信任。雪辰利用了她的信任，杀了她的朋友，只是希望可以减轻她内心哪怕一丝的罪恶感。即便雪辰知道这样做有些愚蠢，有些自说自话，但他还是做了。

    “符华你完全可以”

    “舰长”

    浮华看向了雪辰，原本平静的脸上笑了笑。这一笑就好似那天山上的雪莲一般，端庄、却又是让人无比心醉。

    符华走上前，轻轻地摸了一下雪辰的脸颊“谢谢你，舰长，谢谢你那么关心我，谢谢。”说着，她轻轻地拉起了雪晨的手，同样轻轻地攥了攥。

    冰凉的指尖微微颤抖，再加上此时她有些苍白的面色以及那让人无法言表的笑容，这样的符华竟然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但仅仅是片刻，符华就松开了手，干练和自带的威严又一次将她填满。

    “舰长，你去回收装备和圣痕吧！我要稍微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