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义正言辞
夜，渐渐深了，只穿着秋衣的许汉生冻的瑟瑟发抖，身上捆绑的绳索已经解开，许汉生不断的活动四肢，缓解酸麻的感觉，并让身体暖和一些。 在许汉生的指引下，王法等人沿着河岸走了十多丈，看向漆黑的河面，那里就是当时事发的现场。 看了看四周的对照物，将此处记在心里，王法也不多待，说道“好了，咱们去屋内聊聊吧。” 许汉生一听连忙快步行走，速度比起奔跑也慢不了多少，片刻之后就来到了他在码头临时居住的小房子中。 套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许汉生那已经冻僵了的身子才慢慢暖和过来。 “你早点说，不就早点回来了嘛？”王法笑道。 此时许汉生的脑袋已经慢慢恢复了清醒，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说的那些话，虽然他害怕曹氏船帮的报复，但是这件事憋在他心里已经一年半了，若是真能替杨丰收沉冤昭雪，那就是值得的。 “另外几个目击证人都有谁？”王法翘着二郎腿问道。 “我记不清楚了。”许汉生摇了摇头，坚决的说道，他不知道王法为何要这么做，担心其中另有隐情，若是将其他人都说出来了，到时候麻烦上身，那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所以还不如将事情都拦到自己的身上。 “你们暂且出去。”王法对着身边几个人说道，等到屋内就只剩下他和许汉生二人的时候，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恶人？所以对于我做这件事心有怀疑？” “不是不是，草民哪里敢怀疑县丞大人。”许汉生连忙否认，开玩笑，即使自己真的怀疑，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啊。 “呵呵，其实吧，”王法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就是个恶人！哈哈哈！”接着，王法又前倾一些，目不转睛的盯着许汉生，说道“不过，我想做这件事，就只是看不惯杨老头孤苦伶仃，想要为他讨回公道，仅此而已，随你信不信。” 许汉生没有说话，王法又接着说道“现在屋里只有我们两人，你说说看，另外几人是谁，我可以保证，在没有经过你们同意的情况下，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们的身份。” 对于王法的话，许汉生依旧是半信半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我是真的记不清了，还请县丞大人恕罪。” 王法呵呵一笑，说道“有意气，那我也不继续追问了，等到明天，你自己挨个去找他们，问清楚他们所知到的所有细节，明天傍晚我在李姑娘家中等你。” 对于王法所作所为所说，许汉生不会完全相信，但是万一他真的是吃错药想做件好事呢？再说了由自己去找那些人问问而已，又不会暴露身份，所以，许汉生便点头答应下来。 “那好，此事便一言为定。”王法很是满意，又问道“杨丰收的坟在什么地方，明天我打算过去看看。” “在城西的小山头上。”当时cao办杨丰收的身后事的时候，他的父亲身体不行，很多事情都是这些码头漕运工人帮忙的，许汉生也是其中之一，所以知道的很清楚。 “具体呢？” “具体也不好说，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就行了。” “不用等到到时候了，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无聊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有件事情做，王法睡意全无，便打算先去看看位置再说。 除了并无困意之外，王法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去看看，主要还是为了在明天白天留给许汉生时间，让他去找那几个证人，因为在那个时候，他还有事情要做。 至于说明天大白天找别人带路什么的，王法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反正现在走过去又不远，何必将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许汉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王法等人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对于常人在白天都畏惧的城西小山头，他们并不怎么害怕，所以也不犹豫，当即出门，直奔西方而去。 这个小山头并没有名字，在它的边，从地面开始一直到山头，分布着数不清的坟头，这里南面是淀浦河，背靠小山，是个风水极好的地方，所以青龙镇上以及附近但凡有人去世，几乎都选择葬在这里。 将王法拉扯大的老乞丐，同样是长眠于此地，只不过他呆的地方比较偏远，在小山头的边缘地带，那个时候王法是真的穷啊，能给老乞丐在这里安个家，就已经很不错了。 几个人拿着火把，沿着山间小路慢慢往里走，来到一处位置还算不差的地方停了下来，许汉生指着面前一处比较新的坟头说道“就是这里了。”说完，又将自己带来的半酒浇了上去。 王法仔细看了看，这处坟头虽然比较简单，但是比起很多人家算是还不错的了，毕竟是由曹氏船帮出资修建的，并不是太寒酸。 在周围观察一遍，王法原本打算找到县衙的仵作过来开棺验尸，但是一想到此时有些不太合适，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记下这里的位置，便带着人往县城赶去。 临走之前，王法静静站着向西边看了看，然后才扭头就走，心里想道，老乞丐，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对于王法的所作所为，鲁铁柱从来都没有什么意见，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但是楚惜玉就不一样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王法开始关心起普通老百姓了，有些奇怪的问了起来。 他并不是反对王法这么做，相反，他也不是能闲的住的人，这几天在那几个刚买下的店铺内监督清仓处理货物实在无聊的不行，今晚出来转悠一趟，整个人立刻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之所以还要问，其实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专门负责缉凶惩恶，此事岂能袖手旁观？” 王法说的义正言辞，楚惜玉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话从恶事做尽了的王法口中说出，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