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霍擎并没有和女人相处的经验,性子也沉闷,所以皱着眉头就直接问:“你还傻愣着做什么?” 阿沅顿时回过神来。只是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进屋子,还是该吃馒头。 霍擎看了眼她手上的馒头,面色有些不好看:“一个不够?” 霍擎饭量大,一顿得吃十个馒头才觉得有饱感。但因先前铺子也没有什么生意,吃食的花销也大,所以没存下多少银子。 而之前从战场上退下,得来的银子,他只拿走了几十两,其余的都给了那些伤残的将士。 后来凭了这铺子后,又去了一大半。铺子的租金半年交一次,现在快要到交租金的日子,还差些银子,所以只能在吃食上边缩减一些。 八个馒头且还吃不饱,还难得发善心给了她一个。 默了一下,又拿出了一个递给她。 阿沅连忙摇头:“够了,够了。” 听说她说够了,霍擎也就收了回来。 随而拿出馒头伴着猪头rou,快速的吃了起来。 今日阿沅从早到现在,只喝了两口水,一点东西都没有吃。现在都快入夜了,她自然是饿的。 悄悄看了眼他,然后捧着大白馒头也小口小口的啃了起来。 馒头还有余温,入口也松软,比绣纺中里边的糙面馒头不知要好多少。 若是霍爷没有给她这一个馒头,她也不敢出去,那估摸着她今天会饿上一整日。 担惊受怕,也吃不饱的这么些天,忽然得了个白面馒头,阿沅的心里也多了一丝暖意。 心道霍爷只是看起来凶而已,但其实是一个心软且心地很好的人。 这么想着,阿沅又偷瞧了一眼霍擎。 他几乎是几口解决一个馒头,可阿沅却一点都不觉得粗鲁。反倒觉得比那些吃得斯文秀气的男人好看多了。 阿沅吃得慢,霍爷快吃完的时候她才吃完一个馒头。 因没有水伴着一块吃,没忍住打了一个嗝。怕被看笑话,便用双手捂住了嘴。 圆瞪着一双眼睛做贼似的看向霍爷。见他没有在意,便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有一有二,一个嗝之后便持续的打了好几个嗝。 她憋红的脸,忍不住后才问:“我能喝,呃,喝些水吗?” 霍擎转头看向她:“你要什么自己去拿,不用问我。” 霍擎虽然面貌英俊,但面无表情的时候,却还是让人觉得可怕。 阿沅心底微怯,但还是乖觉的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便转身回了屋里,把自己的碗给拿了出来。 院中有一个大水缸,因下了一场雨,水缸的水都是满的。 阿沅站在水缸旁,迟疑了一下。 她虽不矫情,可方才刚下过雨,直接喝生水的话,这晚上少不得多跑几趟茅房。 思索了一会,还是舀了一碗水出来直接喝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阿沅用盆装了一盆水端回了房中。 也不知霍爷在院子做什么,她回房不久就听见院中有稀里哗啦的水声传进屋中。 阿沅没忍住好奇,从破了些洞的窗户望了出去。 只见霍爷拿着一个水瓢,从水缸舀起水后就直接从头往下一冲。 水从他的头发上“哗啦”的落下。顺着头发到结实健壮的肩膀上,而后顺着背脊凹陷的地方一直往下流。 那水湿了他穿在身上的裤子。湿哒哒裤子紧贴在他的身上。 明明有穿裤子,可却好似什么都没穿一样。 不说那手臂上的肌rou,便是腿上的健壮的肌rou也一展无遗。 霍爷在洗澡! 阿沅的脸腾地一下就全红,从脖子红到耳后根。 吓得收回了目光,用有些凉的掌心拍了拍自己guntang的脸颊。 刚刚的画面却是一直充斥在她的脑海了,更别说外边的水声一直没停过。 阿沅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自己抱着男人手臂的画面。她那会不敢仔细回想,现如今再回想,隐约记得他那手臂却似真的又粗又结实。 好似能一拳头就把石头锤碎一般。 阿沅咬了咬唇,也不知他那手臂是不是真的如她记忆中那么的强壮。 心里头有了这个疑惑,便生出了一股想要再看一眼的冲动。 如此想着,身体也开始动了。 凑回了窗户。目光落在男人的腱子rou上边,微微咽了咽口水。 那手臂都快赶上她的大腿了,别说是石头了,估摸着一拳头都能把她给打死。 可阿沅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倒心生出几分连她自己都觉得怪异的安定感。 好似只要在这打铁铺中待着,她就不用害怕龌龊继父,也不用害怕那好色刘管事。 霍擎以往也是自己在院中洗澡,今日多了一个人,倒也不怎么在意。 毕竟那女子看着胆子就是极小的,她怎么敢偷看? 因此霍擎怎么都想不到胆子极小的阿沅会偷看。 冲了澡后,霍擎直接拿起宽大的布巾擦了几把头发。最后再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水渍。 擦好后转了身准备回屋,回屋前还是看了眼那阿沅那屋子的窗户。 只一息便收回目光,回了自己的屋子。 阿沅躲在窗户后边,红着脸捂着狂跳的心口。 差一些就被发现了! 要是被发现不知羞耻的偷瞧他洗澡,说不定会被赶出去。 阿沅唾弃自己不知羞,随即又暗暗决定以后不能再做这么不知羞耻的事了。 缓了许久,阿沅的心跳才平缓过来。 外边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天上没有月亮,屋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阿沅记清楚了屋中放木头和水盆、长凳的位置。 随后才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动作轻缓的用冷水擦拭身体。 擦完后才穿上自己的衣服,躺到长凳上。 长凳不够长,只能微微弓着身子。 虽然睡得有些不舒服,但今晚却是在这大半个月来,睡得最为安心的一晚。 至于那已经寻到了清水镇来的阿娘和继父,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第11章 生病 照顾 在小食馆投宿的夫妻二人,正是阿沅的阿娘和继父。 何秀才去上茅房,李氏则在房中铺床。想起女儿,眼眶微红。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么乖巧听话的阿沅,竟然会偷银子,被发现后还伤了一直待她如亲女儿的继父。 李氏虽不想相信,可事实也摆在眼前了。 她约摸也猜测得出来女儿来找她姑姑了,只是先前却不敢来寻。 那何老太太知道阿沅偷了存给儿子上京赶考的银子,还伤了她的宝贝秀才儿子后,指着李氏的脊梁骨大骂她养的好女儿。 还道人寻回来后要把她腿打断,再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偷儿! 若不是丈夫劝阻了老太太,说是这事传出去后不光彩,恐会影响到他往后科举,因此老太太才收了想要把这事唱给十里八乡, 但何老太太气得还咒了阿沅一夜。 过来半个月,心想老太太应该气焰消了些,便试探了一下自己的丈夫,看看他对去寻阿沅是什么想法。 何誉倒半分也不担心阿沅把事情捅出来,且心心念念着那貌美的继女,所以反过来安慰李氏。 道人坏了可以交好,可人没就是没了,如今世道乱糟糟的,还是把人寻回来的妥当。 李氏感动至极,心中更是感叹自己虽二嫁,但确实一嫁比一嫁好。这二嫁便嫁了个知礼节,宽明大义的好丈夫。 * 半夜,又下了一阵雨。雨势来得凶来得急,但去得也快。 下过雨后,本就有几分寒凉的天气更凉了。 在长凳上躬着身子的阿沅没有可盖之物,冷得只得把自己缩成团取暖。 冷得瑟瑟发抖的阿沅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自己阿爹死的那年。 家中的田产皆被堂叔伯们抢去,他们还要把她和阿娘所住的屋子抢去。 阿娘哭得麻木了,最后也不哭了。最后阿娘拉着她的手到了清水镇上。 阿娘让她在一间铺子外边等着,说去买些东西,一会就回来。 阿沅隐约知道阿娘不想要她了,但她不敢说。 等了两个时辰,阿娘都没有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