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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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哪怕在成国公世子夫人方氏面前都不曾流露出的脆弱。 一只手牵住了他衣袖。 陆玄看着那只手的主人。 她说:“陆玄,明日中午我请你吃烧鸡。” 少年一直紧握的手松开,轻轻点头:“好。” 二人离开林间不久,一队兵马就赶来。 看到那辆停在路中间的马车,为首的人高声道:“应该就是这里,分散搜查,不要让劫匪跑了!” 没过多久,几名入林搜查的士卒喊道:“发现一具尸体!” 为首官兵带人赶去,看着谢志平的尸体面色微变。 看死者穿戴不是普通人。 似是想到什么,他急急赶回路中间,仔细检查那辆马车。 有身份的人出门,马车上一般都会有标识。 为首官兵很快发现谢府标识,第一反应就是户部郎中谢志平。 作为常年驻扎京郊的营卫军,他并没见过谢郎中,奈何谢郎中的姐夫来头太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首辅。 对于韩首辅的小舅子谢郎中横行京城的事迹,他早有耳闻。 猜测到死者可能的身份,为首官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要是韩首辅的小舅子,事情就大了。 不久前,有百姓跑到营地,神色惶恐说路上有劫匪。 京郊官道上竟然出现了劫匪,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传出去他们负责拱卫京城安全的营军就是失职。 他奉命带领一队兵马前来剿匪,结果没发现歹人踪影,却发现了疑似韩首辅妻弟的尸体。 “去搜,务必抓住那些劫匪!”为首官兵吩咐下去。 城门方向马蹄声传来,一群人策马狂奔,很快到了近前。 看到这些官兵,小厮震惊:“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官兵道:“我等是京营卫军,你们是——” “我们是谢郎中府上的,我们老爷上香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小厮眼尖发现了放在地上的尸体,脸色登时变了。 第166章 谢郎中死得冤 小厮从马上滑下去,扑到谢志平尸体上:“老爷,老爷——” 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恐惧与绝望。 上香回来的路上遇到劫匪,他们全没事,就老爷死了,他们没事的也要有事啊! 小厮伏在谢志平尸体上,嚎啕大哭。 跟着小厮赶来的人中有一位是管事,在小厮哭得不能自已时,那名管事沉着脸问:“敢问将军,我们老爷是怎么出事的?” 被问的官兵也糊涂着呢,只好实话实说:“有不少百姓跑到营地说官道上有劫匪出没,我等奉命来抓歹人,在林中发现了谢大人……” 管事听了,连连跺脚:“老爷死得冤啊!” 小厮听了这话,眼泪汪汪问管事:“什么意思?” 管事流着泪道:“那些劫匪定然是发现官兵来了,杀了老爷逃之夭夭了。” 小厮先是一愣,而后冲到为首官兵面前,揪着对方衣襟怒骂道:“混账东西,都是你们害死了老爷!” 为首官兵面色微变,却敢怒不敢言。 他不敢得罪的当然不是一个小小郎中府上的下人,而是当朝首辅。 好在他们大人是三大营统领,武将中深受皇上信任的实权人物,对方要是不依不饶强行把谢郎中之死算到他们头上,自有撑腰的人。 为首官兵心中还是有底气的,面上自然不会与痛失家主的小厮计较。 管事心中对这些不请自来的官兵也有火气,冷着脸问:“那歹人呢?” 为首官兵神色尴尬:“暂时还没抓到。” “那就劳烦各位尽快把匪徒抓到,也好告慰我们老爷在天之灵。” “我等定会尽力而为。”为首官兵拱了拱手,带着人继续搜查。 管事面色沉沉催促小厮:“先送老爷回府吧。” 小厮望着那队官兵背影,恨得咬牙:“老爷就是被他们害死的!那几个劫匪只是要钱,要不是他们出现,现在咱们都把老爷赎出来了。呜呜呜,老爷死得太冤了……” 一行人带着谢志平尸体回到谢府,谢妻看了一眼直接昏了过去。 接下来人仰马翻,哭声震天,管事陪着谢志平长子去韩府报丧。 韩府与冯府同在康安坊,算得上近邻。 那时冯尚书正溜溜达达回家,就见谢大郎等人匆匆走进了韩家大门。 老尚书脚步一顿,好奇心大起。 当了这么多年近邻,对于常来韩府的亲朋,他多少眼熟。 刚刚那个不是韩首辅小舅子的大儿子么? 他眼神还行,瞧着谢大郎还有跟在后边的下人都红着眼,像是哭着来的。 这可就稀奇了。 冯尚书在停下看热闹与脸面之间纠结一瞬,面色淡淡回了冯府。 一进门,老尚书就吩咐下人:“出去打听一下,看韩家有什么事。” 韩府那边,见谢大郎哭着上门,大吃一惊。 韩首辅并不在家,等在花厅的是韩妻。 谢大郎一见韩妻,眼泪直流:“姑母,我父亲没了!” 韩妻脑中嗡了一声,腾地从椅子上站起:“你说什么?” “呜呜呜,父亲被劫匪给杀了……”谢大郎扑通跪下,伏在韩妻脚边痛哭。 韩妻晃了晃身子,咣当坐下,用力抓着谢大郎的手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一早父亲去万福寺上香,没想到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谢大郎边哭边说,“那些歹人要五千两银子,本来管事带着银钱赶去了,没想到过路百姓把劫匪出没的消息报给了京营卫军。卫军前来捉匪,惊动了那些劫匪,他们杀了父亲逃了……” 韩妻听完,已是面如土色。 “姑母,家里可这么办啊……” 听着侄儿的哭喊,韩妻眼前阵阵发黑,嘶声道:“快把老爷找回来!” 谢志平是老来子,上头有五个jiejie,韩妻是长姐。 由此可以想象谢志平一死,对谢家和韩妻的打击。 韩府下人匆匆出门,去找韩首辅回府。 韩首辅赶回府中,得知小舅子死讯亦是震惊至极,带着韩妻等人赶往谢家。 冯尚书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下人是个机灵的,知道从韩家这边不好打听出情况,悄悄去了谢府那边,果然才赶到就见谢府门外围了不少人。 谢家哭声一片,早已惊动了四邻八舍。 下人没费半点力气就把情况打听出来了,赶紧回府禀报给冯尚书。 冯尚书捋着胡子听下人说着打探来的八卦,惊得揪掉了一根胡子:“韩首辅的小舅子死了?” 怎么想都觉得震惊。 冯尚书起身转了一圈,盯着下人问:“消息没错?” “错不了,有人亲眼瞧见谢郎中被抬进去的,谢府已经开始往各处报丧了……” “你先出去。”冯尚书摆摆手。 下人退出去后,冯尚书一屁股坐下,陷入了迷茫。 成国公那老匹夫和他说了,这次孙女在小青山出事,与姓韩的狗东西脱不开关系。 而谢志平就是给姓韩的跑腿的。 他还想着一时奈何不得姓韩的,找个机会拿他小舅子开刀好歹出口恶气,没想到这刀还没想好往哪个方向落,人就死了。 就死了! 对冯尚书这些宦海沉浮的人来说,揪住一个人的小辫子令他丢官罢职,就算达到目的。 特别是在韩首辅没有倒台之前,别说要他小舅子性命,想做到这一点都不容易。 竟然就死了? 冯尚书一时觉得没着没落的,把胡子捋掉几根后,吩咐下人:“去请大姑娘过来。” 白露听到冯尚书院中的人来请大姑娘,面上一片淡定,进了里屋差点哭了。 “姑娘,您再偷偷女扮男装出府,婢子实在受不住啊。” 姑娘回来换下衣裳还没有一刻钟,要是时不时来上这么一出,这谁受得了啊! 大丫鬟捂着心口,送冯橙出了晚秋居院门。 “祖父,您找我啊。”穿着家常裙衫的少女走进来,笑盈盈向冯尚书问好。 “橙儿快过来。”冯尚书抱着与人分享八卦的心情,冲孙女招手。 冯橙走过去坐下,等着祖父发话。 “橙儿在屋里做什么呢?”不好一上来就说谢志平的事,冯尚书随口问道。 少女笑容乖巧:“就是弹弹琴,绣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