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五绝之上（23）
别的事情，张依依都可以搭把手。但对行军打仗, 她就无能为力了。 好在杨铁心在军事上确实天赋过人, 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嗅觉, 时常能嗅到敌人真正动静。而且极具大将之风, 刚来军营短短一月, 已将军心凝聚，不再是一盘散沙。 在他麾下，郭靖身手最好, 万军之中来去自如。每次冲锋陷阵，必能斩落敌人先锋之首级, 使得军心大震，士气高昂！杨康武艺略逊一筹, 但他头脑灵活，诡计多端。最擅长揣摩人心，屡设巧计, 攻破敌人内心防线, 不战而胜。 两兄弟一动一静，一文一武，同心协力互补不足, 打得敌军节节败退, 他们俩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战争持续了大概三个月左右, 最终以大宋的胜利而告终。捷报传至朝廷，皇上龙心大悦，对杨铁心等人大肆封赏。杨铁心叩谢圣恩, 但拒绝了皇帝命他班师回朝的旨意，只说边境还没完全太平，为了防止敌军卷土重来，他得留在这里驻守，另外再训练新兵。 朝中虽有反对的声音，但都被张依依用各种手段压了下去。 休战的时期，张依依也收到了来自杨铁心的信。 这是两人合作以来，他第一次给她写信。信的内容也是张依依乐意看到的——杨康和穆念慈、郭靖和黄蓉这两对有情人要成亲了！杨铁心请她过去喝喜酒。 这实在有些仓促，但难得如今边关平静，没有战事。两对小情人也彼此心意相通，杨铁心想着，不如趁此机会，让他们四个完婚好了。 看到这消息，一直住在古墓赖着不走的欧阳克不肯了。 老子今年二十有三，苦追媳妇三个月才得手，至今又做了整整一年的未婚夫妻。老子都还没成亲呢，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如何能抢在我前头？！ 于是不顾李莫愁如何娇羞，硬是拉着她来到正在收拾行装的张依依面前，开门见山地问：“姨母，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张依依故意反问：“忘了什么事？” “莫愁跟黄蓉同岁。” 已年满十六了！ 张依依就是不肯让他轻易如愿：“所以呢？” 欧阳克咬牙，不再遮遮掩掩：“我们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办一办了？” 对别人家小子的亲事这么上心！一听到消息，就欢天喜地地去宝库里搜罗礼物，想着带过去祝贺。自家侄子都做半年的苦行僧了，每每佳人在怀，却不能亲近。这种苦况，她做姨母的也不知道来解救解救！这是亲姨母吗？ 他跟郭靖杨康俩小子比起来，谁跟她更亲阿？ “亲事？”张依依反而一脸惊奇地看着他：“原来你们还没有成亲吗？我以为你早入赘我古墓派了呢。天天形影不离的……” 她看着两人紧紧相牵的双手，笑得意味深长。 李莫愁脸一红，下意识就要甩开，欧阳克却紧紧拉着不放。 女人在这时候大可以娇羞，可男人在这时候脸皮薄，那就彻底完了！为了自己的幸福，欧阳克决定厚颜一次：“姨母，请把莫愁嫁给我吧。我会一生一世，待她好的。” 他作势跪下，张依依连忙用内劲托住。“傻小子！算了算了，不跟你开玩笑。想娶莫愁是吧？那就写信给你叔父，让他到襄阳城去。” “襄阳城？”欧阳克不解。 张依依白他一眼，道：“我估计让你们在郭靖杨康婚礼之后成亲，你会恨死我。在这之前，时间又来不及。那择日不如撞日，你们就跟他们在同一天成婚吧！” 这话正中欧阳克下怀，他大笑道：“我马上去给叔父写信！” 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转角。这般急切，看得张依依跟李莫愁都是一笑。 欧阳克把信交给蛇奴以后，多次叮嘱要他务必用最快的速度送到白驼山，才放人离开。再回首时，蓦然看见小龙女默默站在他身后一尺距离，正用一双晶莹剔透的灵动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瞧。 欧阳克轻笑一声，慢步上前，蹲下身去与她平视，疼爱地摸了摸她脑后的小辫，问：“站在这儿做什么？外面日头大，当心晒着你。” 小龙女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小心翼翼地送出一块帕子：“欧阳哥哥，你方才和师傅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这是我给你跟师姐的新婚贺礼，是我自己做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欧阳克接过一看，只见白绸帕子的右下角，绣着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蛇。绣工是差了些，可不论怎么说，也是meimei的心意。她一个刚刚三岁半的孩子，能做出这样的礼物来，已经是不容易的了。 小龙女不好意思地挠了下玲珑可爱的小耳朵，又说：“我还给师姐做了一块，绣的是她最爱的糯米丸子。只是还没有做好，所以欧阳哥哥能不能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她？” 但凡是小龙女的要求，欧阳克都没有不应的。这女娃娃实在太乖巧懂事，太讨人喜欢了！“你放心，哥哥一定不告诉她。” 欧阳克爱怜地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笑道。 ……糯米丸子。 记得当初在杭州，他那可爱的未婚妻偶尔尝到糯米丸子的滋味，顿时爱到不行。一连好几天，都要回去买。生生地吃到吐了，才肯罢休。 她觉得此事太丢人，所以除了欧阳克，谁也没有告诉。当然更没有让年纪最小的小龙女知道。 欧阳克想象了一下莫愁看到小龙女礼物时会有的脸色，笑了。 毫不知情的小龙女点点头，也笑了。 —— 直到司仪喊了“送入洞房”，他眼看着自己的新娘，被喜婆扶入两人的新房。身边父母、师傅、好友都冲他亲切地道喜时，杨康仍旧有些不切实际之感。 仅仅半年，他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金国小王爷，到大宋杨将军之子。 从与宋朝势同水火，到如今心心念念与金国作战。 他原以为自己会疯掉，会接受不了。哪知道不是这样。 他接受了杨铁心才是他亲生父亲，接受了自己是个汉人而不是金人，接受了自己是杨家将后人，而不是金国的小王爷这些残酷的现实。 起初刚得知真相时的彷徨失措，焦虑不安，都在慢慢消失。 也许是因为母亲的态度过于坚定，让他无从怀疑自己的身世；也许是父亲杨铁心的为人过于磊落，让他情不自禁地敬畏； 也许是\认祖归宗\后，身边所有人，认识的，跟不认识的，都在夸赞他“及时醒悟，没有一错再错；果然虎父无犬子；杨家将之后，都是忠君爱国之辈”这类话的缘故；这些都让他更加肯定，自己正在做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因为被人所认可。 他现在的生活有恩爱的父母、有肝胆相照的兄弟、有心爱的姑娘，真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杨康这样想着，酒越喝越多。谁来敬酒，他都来者不拒。这跟身边另外一个谎称自己不胜酒力，千方百计地要逃脱敬酒环节的新郎——欧阳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导致后者频频朝他送来杀人般的锐利目光。 喝喝喝，就知道喝！这臭小子！不知道**一刻值千金吗？你不在乎，老子在乎！ 已经有了三分醉意的杨康浑然不觉，始终故我。 欧阳克咬牙切齿。 这个队友是没救了，那另外一个…… 一旁的郭靖，因为拐走了桃花岛岛主膝下唯一的宝贝女儿，成功触怒了黄药师的怒火。即使已经过了黄药师设下的招婿三关，也依然不能得到黄药师完全的谅解。这时候在喜宴上，更是被黄药师刻意刁难，正在挑战千杯不醉的项目。 ……看着一副“小子你别想稳稳当当走回新房对我女儿做坏事”表情的黄药师，欧阳克吞了口唾沫。 天大地大，丈母娘跟老丈人最大。他完全不敢去招惹！ 悲催的，难道他今晚要不醉不归了吗？ 欧阳克又气又不甘，正在打算要不要豁出去脸皮不要，严词拒绝并掉头就走的时候。他感到有人轻轻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欧阳克低下头，瞧见了穿着一袭粉色薄纱，打扮得精致可爱的小龙女。 “欧阳哥哥，师傅说你内伤未愈，不宜喝酒。” 小龙女软糯的话在此刻俨然成了天籁之音，欧阳克闻言大喜，几乎就要点头称是。但好在，他绷住了！ 只见欧阳克轻轻一笑，风度翩翩道：“龙儿乖，哥哥有分寸的。” 哄走了小龙女，对长辈席上冲自己眨眼的张依依使了个眼色，欧阳克继续招待着来。言行举止间一派从容不迫，良好的家教一览无遗。 小龙女生的漂亮，方才出现在席中，自然而然就成了大家的焦点。她说的话，多数人都听见了。知道欧阳克内伤未愈不宜饮酒后，自然也没有那没眼色的人再去劝酒。多是口头上说些套祝词。一来二去，欧阳克很快就跟所有来宾打完了招呼，顺利地朝喜房迈进。 临走之前，他瞅了一眼其他两个战友。 郭靖不用说，黄药师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果然此时已经喝趴下了！行动尚不能自如。 杨康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走路摇摇晃晃，神志看着也不清。 哼。 欧阳公子自得一笑。 就凭你们这俩货，还想赶在本公子之前成事么？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