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太子驾到
小÷说◎网 ,♂小÷说◎网 , 八个多小时过去,黎盏缝合完最后的切口,才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滴滴滴,空间承载力不足,将在十分钟后将患者送出。” 糟糕,她忘了这红镯子能待的最长时间只有九个小时不到。 “检查体征。”她命令道。 “心率正常,血压正常。” 黎盏赶紧抓紧时间给祁王和献肝的人的创口上敷好纱布。 “空间需要重新储能,病患即将在十秒后退出,请主人做好准备。十,九,八,七……三,二,一。” 强烈的无影灯熄灭,周遭光线一暗,一切又回到了现实中的卧房。 她低头寻找着齐王和亲卫,只见四个亲卫**裸的躺在了地上。无论是献血的还是献肝的,她一率都麻醉了,未免防止他们看到手术过程,所以还在昏迷。 可祁王呢?祁王在哪? 黎盏在地砖上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又朝雕花楠木的床上看去,还好系统把他扔在床上,没扔到地上…… 黎盏松了口气,只听见许骁在门外催促:“叩叩叩,离姑娘,手术结束了吗?” 黎盏脱下手套朝门外而去。 开门,许骁和一群老太医正伫在夕阳的余晖下,一脸焦急的等着结果。 许骁见到黎盏带血的手套,不禁一惊:“殿下他怎么样了?” “很成功,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太医中有格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不服,冷眼瞥着她:“哼,什么叫看王爷自己的造化?有没有把握,有几成把握,你个做大夫竟浑然不知?” 黎盏对宫里的人情世故是看透了。她早就知道,这些太医既盼着她能医好祁王,又眼红她能医好祁王。 只要祁王能治好,便免了被砍头的危险。如果救治之功还能落在他们头上,岂不更美? 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过河拆桥。 前一世,顾存越踏破门槛的求着要娶她,等把黎家利用完了,该杀的杀,该斩的斩,哪有一丝愧疚和犹豫? 黎盏轻笑着将手套抛进簸箕里,对着那发难的太医道:“大人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把握,你怎么不上?” “我……”那人哑然。 黎盏鼻息轻哼一声:“同是做大夫的,尽人事,听天命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大夫本事再大,也不是万能的,我若让谁生就生,让谁死就死,我还做什么大夫,往庙里一坐,当神仙不就完了?” “你……” 那人一口气喘不过来,直拿指头往黎盏脸上戳。好在被周太医拦了下来:“少说两句,有功夫在这里斗嘴,还不如进去看看祁王情况如何。” 周太医是院判,在太医院中声望极高。旁人再有异议,也不敢违抗周太医的意思。 “说得对。”众人纷纷附和,要进去查探祁王的状况。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正门口传来,惊走一丛鸦雀。 “太子驾到。” 太子!顾越泽? 如雷轰顶,黎盏双目一空,只觉自己的六魂七魄都被这尖厉的叫喊声拉扯到了天际,只剩一副躯壳站在风中摇摇欲坠。 很快一太监垂首走进院中,手里握着拂尘为后头的人引着路。 许骁诧异,他家祁王跟太子从无交情,太子怎么会突然登府? 事出反常必有妖。当朝太子可是个厉害人物,最近才灭了黎家满门,不知突然大驾祁王府又安得是什么心。 周太医似是看出许骁的不安,低着头小声解释道:“许侍卫不必张煌,太子殿下是遵了皇上的谕旨,前来探望。” 许骁掩着内心的不安,对周太医投以一个感谢的微笑。 紧接着,一阵沉稳的脚步踏入院内,众人毕恭毕敬的躬着身子,低头迎道:“恭迎太子殿下。” 一明黄的身影从黎盏眼前掠过,站在了高阶之上。 小太监目光挨个扫了过去,在黎盏笔直的身板上卡住了,他快步走到她身边,推搡了她一下:“哪来的黄毛丫头,见了太子还不快快行礼!” 她这才收回神来,后背不自觉的渗出冷汗,隐隐发凉。她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想让他认出自己,但随后又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容貌已经大不相同,就算她想让顾越泽认,顾越泽也认不出。 黎盏已经死了,如今她姓“离”,别“离”的“离”,跟“黎”明的黎不同,这个姓氏里没有“希望”这层意思。这世上再也没有黎盏这个人了。 她微微笑着抬起头来,曾经爱之入骨的男人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他还是那般挺拔俊逸,风流倜傥,腰间依旧挂着她送给他的三眼天河石。 尤记得,那是她父西域叛乱时,降敌献上的一颗极品天河石。通体翠绿,色无杂尘,实乃无价之宝。 皇帝想要,都没好意思开口,却被她撒娇夺了去,请了做好的工匠打造成了今日的样子,作为他的二十二岁生辰礼送给了他。 如今黎家惨灭,他却依然佩戴着,似乎在他心里从来都只有金钱和权贵。谁送的,他又杀了谁,一概都不重要。 真庆幸自己能再活一遭,换一个身份,换一种角度,就能把他的黑心肠子看得再通透些。 可是,通透却不等于豁达。她想起自己血淋淋的孩子,想起头颅被斩的父兄,太阳xue的筋脉不断抖动! 周身的血液如同沸腾的江海! 她只想直接冲上前去,徒手剜进他的心口,用力咬开他的喉管! 然而,这终究是极奢的幻想。莫说这院中有多少亲兵和隐卫。就算只有顾越泽一人,单凭他高强的武力,她一旦出手,还没能沾到他的皮rou,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由是,她极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尽力从脸上提出一丝笑来,可腿脚却僵到了极点,根本福不下去。 久久未行礼,顾越泽转过身,居高临下的谛视着她。 小太监见她毫无礼数,抬脚就狠狠踹去:“洒家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许骁反应迅速,横身往她面前一挡,结实的身板挨了小太监一脚,竟纹丝不动。 “还请太子殿下恕罪,这丫头是我家主子请来的大夫,一介麻衣,乡下出生,并不懂宫里的规矩。” “哼。”小太监面子挂不住了:“乡下人不懂规矩?我看你也不懂规矩!” “小桂子,不得无礼。”顾越泽轻声制止,这毕竟是祁王府。 “是。”太监敛了嚣张气焰,乖顺的回到顾越泽身边。 顾越泽瞥了黎盏一眼,原来她就是那个毒死了白家三少的庸医。 看来今天这一趟还算没白跑。 白采宣一大早就在他身边念叨,说她白家遭了祁王欺负,三弟被一介庸医毒死了。正准备找长风药局算账,谁知那庸医硬生生被祁王给保了下来,拍拍屁股就走了。 她一边摔杯一边骂,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实在拗不过,才主动向皇帝请旨登了祁王府的大门。 按理来说,他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应该比祁王尊贵多了。随便找个由头处置了这个丫头,也不算什么难事。 但祁王手握重兵,且脾气不大好。听说十八岁那年,他刚刚领了八万精兵执掌西夏,但西夏头领见他年轻,没太把他放在眼里,宴席上敬酒时故意摔了他的碗。 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抽刀削了他脑袋,头颅踢出了大帐,身骨做成了琵琶。自这以后,再无人敢冒犯他。 连皇帝见了他都得好言好言的担待着。想处置他亲手讨要的大夫,呵,得找个说得通的理由才行。 顾越泽眸子一转,问道:“如今祁王病情如何?” 众太医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转而抬头望向离盏。 离盏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这节骨眼上,太医们就想起她来了,刚不还拿丑话揶她么? 离盏无动于衷,周太医只好僵笑着上前:“回太子殿下,离姑娘刚刚才为祁王殿下做了手术,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进去看看才知道。” “手术?”顾越泽眉目一挑:“手术是什么?” “微臣……微臣也不太清楚,似乎是姑娘的一门绝学。” 顾越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停在她破旧的麻衣之上,毫不遮掩的露出鄙夷之色。 “走,一同进去看看。” 乌泱泱的一群人就跟在顾越泽后头进了祁王的卧房。 这不进不要紧,一进便大骇人心。众人抬头一打望,我的个老天,躺在地上的四个大男人竟**裸的一丝不挂! 众人大惊,当即举起袖子掩着面,脸颊羞得绯红。大家交头接耳,窃窃议论起来,太监拂尘一甩,直指着离盏抖了又抖:“你……你做了什么龌龊事情!” 黎盏垂目。这有什么办法,手术的时候,他们身上要么不是吊针的管子,要么就是测量血压和心率的管子,根本不方便穿衣服。 手术完毕的病人,都是盖床被子**裸的推出来的,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可她不以为然,旁人不理解啊。 就连见惯了风月的顾越泽也惊了,这乡下女子竟然敢在祁王府里打着救人的旗号,一口气要了四个男人?! 呵,真是个绝好的把柄! 顾越泽给小桂子做了脸色,小桂子即刻会意,踱着小碎步走到楠木床边,微微颤颤的挑起幔帐。 “啊!”小桂子失声叫道。 虽然祁王身上盖了褥子,可露出的肩膀却毫无遮盖,显然也是纹丝不挂。 “我家主子怎么了?”许骁急道。 小桂子放下帘子,瞥了瞥地上**裸的几个男人,言下之意是也被玷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