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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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接到谁的电话了。”同样是慢悠悠地开口,拿起平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筒放到电话座上,问着他。 罗子舟捏着拳头的手有些颤抖,是他捏的太用力,咬牙切齿地看着优雅的迟衾:“西部监狱……” 迟衾的眼里蒙上一层阴霾,杜引鸣赶紧把罗子舟扯出了书房,将门关上,罗子舟一出来就又要进去。 “你让我进去问清楚!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jiejie没死?!” 杜引鸣一愣,原来他都知道了,罗灿没有死的事实,制止的力度在一瞬间变弱,又很及时地将他制住。 “罗子舟,大哥他什么承认过灿姐死了?你亲口听到他说过吗?!” 罗子舟看着杜引鸣,那些人都说是迟衾害死的罗灿,他也就跟着相信了,迟衾资助他上学,他也以为是迟衾心中对于jiejie的愧疚感,甚至后来他加入鸾帮……他从来没有亲耳听过迟衾提起过罗灿的死,也从来没有问过他,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以为,他以为迟衾早就默认了这一切,要不是今天的电话,他都不知道罗灿一直以来都是待在监狱里。 看着罗子舟纠结的样子,灿姐没死的事是再也瞒不住了,可是迟衾为他,为罗灿做的这么多的事,他就看不得迟衾被这么诋毁。 “大哥不告诉你,是因为……” “老三!” 房门突然被打开,传来迟衾低低的声音,一声呵斥止住了杜引鸣将要说出口的话。 杜引鸣极不情愿地闭嘴,将话咽在肚子里,罗子舟这小子就喜欢感情用事,气一上来就止不住,这些不都是迟衾惯出来的坏毛病吗,现在连给他说好话的机会都没有,迟衾对罗子舟,真的是过分地偏心。 而迟衾,在二把手身上费的心思,也是极多的。 和监狱长重新通了通电话,才知道罗灿的假释机会来了,他等了那么久,终于可以让她重新回来,罗子舟生气,他也是能理解的,可是那个“坏人”,他宁愿是自己来当,也不愿意把理由告诉罗子舟。 罗灿拜托他和罗子舟说自己已经死了,这样的话,他开不了口,就算是黑锅,他都乐意去帮罗灿隐瞒,替她去背,尽情地让罗子舟去恨他吧。 罗子舟的恨远不及他现在心里的开心和激动,罗灿马上就要回来了! 南筱书坐在一边,看着季妈把餐盘放到桌子上,笑眯眯地招呼着她,脆弱的眼神一暗,对于中年人,她心里总有一种对于长辈的尊重,可是她身处这里,任谁看无疑都“阶下囚”。 “季阿姨。” 季妈停下手上的动作,忽而一愣,有些惊喜的看着她,这是这几天她第一次听见南筱书说话,声音有点哑,但是不影响它的音质,很悦耳。 南筱书抬了抬眼,又垂了下来,被季妈这么看着她真的有些不自在,顿了顿:“你知道这里的地址吗?” 惊喜的眼又变成疑惑,为什么莫名其妙问这个问题,看着她的憔悴模样,于心不忍。 “华林街97号。”人人都知道这个门标是擎风集团继承人的所有物,虽然很奇怪她问这样的问题,季妈在心中涌出一个问题,辰总对这个小姐这么上心,莫非这个小姐还不知道辰总的身份? 心底一沉,攥住的拳头不由得用力了几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尽力保持着不去颤抖,闭上眼睛,还是耐着性子:“谢谢你,季阿姨,你先出去吧。” 季妈点点头,有些犹疑地离开,出去前还特意嘱托她要记得喝粥,铁链一响,房门又被锁上。 华林街97号,同样是这个地方,当初余斐安要来家教的地点,如果她没有记错,也是这个华林街,也是这个97号。 可是明明这个家教的工作被推了不是吗?她记得余斐安说过太晚了怕不安全,所以就没有让自己替她去,可是为什么,在这同样的房间,辰天翔会和她有同样的经历。 这说明了那天,她还是替jiejie来了,替她家教,余斐安在说谎。 她丢失的记忆里,到底被隐藏了什么,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越想,头就像炸开一样的疼,双手攀上太阳xue按压着,跌坐在地上。 ………… 不声不响,迟衾将手头的事情全部推掉,只为了这一天能够亲自接她回去,没有大排场,他却格外重视这过程,保释毫无疑问的用钱解决了。 靠在车上等了很久,今天,他是她的专属司机,铁门巨响,罗灿用手遮着头顶的太阳,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在灿烂阳光下一车一人,这外面的光确实要比里面强得多,像团无法接近的火。 放下遮在头上的手,利落的短发蓬蓬松松的,多年未见的朋友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更何况她罗灿,迟衾望着她将车门一开,示意她进去。 罗灿也没有扭捏,拎着行李一头钻了进去。 “今天没带人来?”淡淡开口,因为罗灿并没有在他周围发现鸾帮的其他人,他也真是越来越胆大,自己出门居然都不带人。 迟衾瞥了她一眼,眼里的涟漪迅速扩开。 “你不就是我的人?” 噗嗤笑出声,罗灿看着窗外,她可不是他的人,要算得上,也是鸾帮的人,可是鸾帮不就是他迟衾的吗,要这么说,她也算是他的人,说不过说不过,在监狱待的这些年,她的嘴确实拙了太多。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罗灿看着唰唰而过的树木和街区,粉色的樱花只开了不到半个月就落得差不多了。 正好她出狱的时候错过了赏花的好时机,监狱外面的果园桃花还依稀能够看得见,只是隔得太远,她也懒得去探一探,她不喜欢花,只是喜欢它的颜色,在整个荒芜的边界上,突然而出的希望,给了她无边广阔的心境去面对一切。 虽然终会像过了花期的花一样凋零,可是终究有过盛时,不是吗? 熟悉的路线,眼前的景物逐渐在她眼前清晰起来,她凝着眸,怔怔看着墙外的花枝被剪的杂七杂八,好像是院墙内的人下的手,心里唏嘘一声,一出来,她的注意力和好奇心全用在其他地方了,不知不觉中,车就停了。 两边紧紧站着两排人,全是清一色的黑装,人高马大,车才停下,就有人替他们开车门,罗灿和迟衾下车,所有人都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