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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年开始,国庆和五一节变成了七天长假。 梁政国庆也忙,自然顾不上梁赫,电话里问他要不要约同学出去玩玩,梁赫说在家写作业。他不想凑热闹赶公休假出去玩,到处都是人,有什么好折腾的。不过三号那天,梁赫还是出了趟门,被他妈拉去参加婚礼。 许莉梅平时几乎想不起来看梁赫,这次婚礼的新娘是她单位的,单位里几个关系好的姐妹也会到场,撺掇着让她带孩子过来。 爸妈离婚前就是这样,许莉梅忙得很,有闲心带他出门的时候,往往不是去哪玩,而是去见人。似乎他不是许莉梅的孩子,而是许莉梅同事或朋友们的孩子。 当然,梁赫基本不是她带大的,对这个母亲也没多少情感上的依赖与期待,对她的顺从仅仅是不想惹争端。许莉梅是个嘴巴很厉害的人,如果和她辩论,梁赫知道自己绝无胜算。 许莉梅前一天嘱咐他换件精神点的衣服。梁赫对穿着不怎么在意,天天穿校服都无所谓,买衣服的时候一般就去美特斯邦威专卖店,挑几件颜色顺眼的回来,不是喜欢那个牌子,而是离家最近,买一次隔许久都不会再去。 当天上午,他打开自己的衣橱,在一排要么黑要么蓝的休闲衣中扯下一件,他不知道许莉梅眼中的“精神”是什么概念,但是婚礼穿黑色大概不太好,他选的是件深蓝色胸前有白色字母图案的连帽卫衣。 举办婚礼的地方是全市最大的酒店,一楼“牡丹厅”正前方横着用气球扎成的彩色拱门,多余的气球被服务生分给了到场的小孩子。 梁赫跟着许莉梅早早到那里,不出所料,迅速成为母亲同事朋友们的“围观”对象。 他像机器一样重复着“叔叔好”、“阿姨好”……那些人夸他嘴甜,梁赫心里好笑,嘴上甜不是最容易做到的事吗?只要做到这件事,便可以省去诸多麻烦,何乐不为。 许莉梅没问他最近的考试成绩,甚至没问他分班的事,梁赫也不清楚她了解多少,反正他不想主动汇报。 赶上大喜事,在场的人格外兴奋,仿佛结婚的是他们自己。开始敬酒以后,梁赫周围来来去去地没断过人,许莉梅不知道跑哪去了,旁边的座位空着。 梁赫拿出本语文书翻看。他没那么废寝忘食,但是坐着看书,周围的成年人就不好意思跟他唠家常了。 像模像样地翻了几页,他感觉身边的座位被人占了。 “挺用功啊。” 那声音在满大厅的喧嚷中微不足道,梁赫依然有所察觉,起初以为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大人,抬起眼后便顿住了:“怎么是你?” 沈喆穿了件在学校没穿过的衣服,明黄色,跟交通灯一样晃眼。他的皮肤白净,搭配亮色看着很有活力。梁赫疑惑他到底有多少件衣服,从开学到现在,见过的两只手数不过来。 他对梁赫说:“我跟我爸参加他同事的婚礼。” “你爸的同事是……新娘?” “新郎。” 梁赫不清楚沈喆家里的情况,今天听对方一说才知道他爸爸是报社记者,新郎也确实是省报的。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沈喆不是他熟悉的朋友,但在这一屋子他完全没兴趣打交道的成年人中,就显得分外亲切了。 “一来就看见了,”沈喆用手指敲击桌面,“你人缘真不错。” 梁赫没说话,他才不想要那种“人缘”。 或许发觉自己说错话,沈喆的视线不自然地转向梁赫手中的课本:“背过了吗?” 语文课本前两个单元有大量诗文,基本都要求背诵,国庆过后进行检查。 “差不多了。”梁赫以余光瞥了眼铺着俗艳大红布的桌面,盘盘碟碟中的菜肴虽还剩下不少,却早没了精致的外形,一片杂乱狼藉。“哎,我现在背给你听吧?” “你说什么?”沈喆没听明白,直到看见梁赫的右手手指在书页上弹了两下,“背课文?” “嗯,早晚要背。” 罗茗钰无法一个人检查全班的背诵,早指定好了几个人协助验收,作为课代表的沈喆是其中之一。 沈喆环视热闹的酒店厅堂,不明所以:“你没毛病吧?” “反正也没事干。” 梁赫靠在椅背上,微微抬起了头。原来许莉梅在挨近主桌那边,被几个人包围着,喝酒谈天。即便四十岁出头,她也是个风姿卓绝的美人,又是大领导,走哪都能成为焦点,甚至盖过新娘的风头。 不过这也意味着,她没心思再管梁赫了。 梁赫的目光并无停留,扫回到课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铅字在他眼里似乎更清晰了。 “那走吧。”沈喆突然说道。 “走?”梁赫倒愣了,“去哪?” “你不是要背给我听吗?”沈喆离开座椅的时候,淡淡笑了一下,“总不能在这儿吧。” 胳膊上被拽了一把,梁赫下意识地站起了身。 作者有话说: *李大钊的 第8章 谈恋爱? 宴会厅尽头是一处露台,与大厅仅隔着一道玻璃门。 “沈喆。”沈喆的手搭上门把,刚要用力下压,听见有人叫他。 “爸。” 四十来岁的男人,和沈喆一样戴着眼镜,个头也差不多,背着手,站在离他们只有几米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