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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落也不问裴不度要不要,就直接问他选哪一样,就是怕裴不度拒接了。裴不度这次倒是很听话,抬手指着最传统的,冰糖裹着山楂的那种,“这个。” 阮落不仅给裴不度拿了想要的山楂,还自做主张,给他拿了草莓与核桃的。于是裴不度的两只手里都被阮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冰糖葫芦。 阮落拿了手机去付款。站在摊位前的,是个看起来年龄很小,不到一米的小孩儿,阮落正要问,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家大人呢?忽然就见小孩其实长了一张大人脸。黑瘦,还带着一些风霜感。阮落才知道这人有侏儒症。 “哥,你偿偿这个,你以前没吃过。”阮落指着草莓说。自己拿了一枝冰糖蜜橘的,就要咬上一口。长大了,好吃的东西太多了,这小吃食就没那么吸引人了。吃这东西,主要就是种乐趣,带着童年的回忆。 阮落也想让裴不度和他分享自己的快乐。就在他要咬上一口的时候,裴不度伸手把他手里的冰糖葫芦抽了出来,“哥.....” 然后就见他哥不仅把他手里的抽掉扔了,还把手里的全都扔了。 阮落傻眼了。他哥不爱吃,也不能不让自己吃一口啊。 就听裴不度笑吟吟地说:“不能吃,吃了你今天就出不去了。” 阮落一怔,猛然醒悟过来。 这个老城区怎么会突如其来的有这种集会,今天不是节假日,更没有什么庙会,这里怎么会张灯结彩,还有卖灯笼的。 一时间,阮落觉得背部生凉。他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四周。四下依然灯火璀璨,街上游动的灯火与碳烤的烟气,有一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节日感。 只是再一看,阮落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些商贩的年纪都不大,而且都有缺陷。有的少了一条腿,有的却多了条胳膊。阮落如同一盆凉水浇了下来。 阮落收回目光,现在他只敢看裴不度了。裴不度眼里含笑。 阮落咬了咬唇,控制住自己想一头扎进裴不度怀里的冲动。 “哥,这是怎么回事?”阮落小声问。 “我猜测这是一些夭折小孩。”裴不度说。 施书华说过,他们村子内部通婚,近亲结婚的多,很多小孩生下来就是畸形,活不了多长就夭折了。 阮落想到什么,“这些是施书华与涂涂夭折的那些孩子?” “看来是。”裴不度说。 阮落一时默然。这里跑动的小孩儿,不下五、六个。这么说施书华与涂涂在这些都夭折后,只有涂伟生存了下来。 不过,这个也罪有应得了。 “哥,你怎么不早说。”阮落还是不敢回头,心里害怕,只好借题发挥。 “早说你不更害怕。”裴不度低笑。 说得如此有道理,阮落又气还又回不了嘴。 “落落,”裴不度问,“鬼和虫子,你更怕哪一个?” “鬼。”阮落说。虽然虫子恶心,但他还是可以克服克服的,但鬼就不行了。 裴不度抬手,一道符箓从他手指间飞了出去,在空中燃了起来,化成一团火焰。火光中,四下的街市湮灭了。鱼灯、摊位、烧烤、小孩儿…… 他和裴不度还是处在那条黑暗的胡洞中。 就在这时,阮落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如果非要形容,就是很多豆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又轻又快。阮落悄悄扭头,就见密密麻麻的虫子飞快在地上爬行,如同一块向前推进的地毯。 阮落头皮发炸,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头扎进裴不度怀里。 他错了,他不该轻视虫子。 裴不度轻笑着揽住了他,“怕的话,就别把头抬起来。” 阮落就被裴不度半拥半抱着,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阮落小声说:“哥,我能自己走。” 阮落把头抬起来,离开裴不度的怀抱。他觉得自己即便不能帮上忙,也不能拖裴不度后腿啊。 地上依然是密密麻麻的虫子,但只是围着两人,当裴不度一脚迈出,那些虫子哗的一声像潮水一样就退了出去。 以阮落的思维,在裴不度的周围像是布了道无形的防火墙,那些如同病毒一样的虫子,被隔绝在外,不敢越雷池半步。 “哥,这人在这里养这么多虫子,就没人发现啊。”阮落问。 “这些虫子不是实体,是死后的一些残影。没必要理会。”裴不度说。 阮落心说,那就是主要用来吓人的。但除了像裴不度这样的,一般人一见到这些虫子,大概非晕即疯。 “这都是些什么虫子?”阮落问。 意外的,没听到回答。阮落心里哦了声,这又是他哥的知识盲区了。 但这些虫子也有些好处,从他们来的方向,知道这个幕后之人的所在位置。一出胡洞,一个破旧的铁栅大门,半开半闭。旁边还挂了个牌子,颜色剥落,字迹模糊,上面依稀有“纺织厂”几个字。看来,施书华把自己的妻子就安置在这里。不远不近。 一迈进去,迎面就是个筒子楼。旁边是些已废弃的厂房。裴不度停下脚步,似乎在确定先去哪一边。 阮落却不由握住了裴不度的手。他看到了那只多手多脚怪。即便是从裴不度嘴里听过很多次,他还是受到巨大刺激,就在他双腿发软之前,裴不度揽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