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你还好吗？”云钰书虽然尴尬，却也没有立刻离开，他走进了病房，看着躺在床上的云绵绵和身边的男人，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 很眼熟，到底是谁呢？云钰书看了霍宪好几眼，后来终于记起来，这不是几年前送他过来的那位少校同志吗？ “谢谢关心，我很好，如果没什么事，我想休息了。”云绵绵敛眉，她轻轻握住了霍宪的手，不再去看云钰书。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云钰书原本想要伸出去的手又颤抖着收回，他转身匆匆离开，似乎是不敢再多看云绵绵两眼。 两个警卫员对视片刻，随后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吃自己的早饭。 霍宪知道云绵绵不想说话，自然也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哄着云绵绵睡下后，霍宪就换上了干净的军装，出发去找上校了。 等病房门关上后，云绵绵掀开被子就打算下床，却被女警卫员给拦住了。 “医生说你现在的伤还不适合下床活动。”女警卫员不赞同地摇头，企图把云绵绵给倒腾回床上。 云绵绵摆手，脸上的笑意都挂不住：“我晒晒太阳。” 听到云绵绵这么说，女警卫员只好扶着她去窗边坐下。 外面太阳正好，云绵绵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她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太阳，有些恍惚。 她以为‘云绵绵’会想要见到自己的父母，只是当她知道的越多，就越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了。仿佛‘云绵绵’从来没有出现过，她只是一个空壳，仅仅凭着一口气，直到见着了云钰书后，彻底消散了那口气。 是的，云绵绵在见到云钰书的刹那，就感觉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原本不属于她的灵魂也在那一刻全部消散了。 也许，是那个傻丫头的话，她会哭出来吧，皇乐种秩缤过眼云烟，杀人罪，被抛弃，二十多年的牢狱，一辈子的艰辛，最后都变成了虚无。 云绵绵伸手，想要抓住外面的那缕光，只是入手皆是温暖，她像是抓住了，又像是没有抓住。 女警卫员站在边上，她察觉到这个小姑娘很难过，却又感觉她在开心，这种矛盾的模样，瞧的她几欲落泪。她是个有孩子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和自己女儿一个年纪的小姑娘难过。 她拿了一块小毯子披在云绵绵的肩膀上，安静站在她身后不说话。 等到中午霍宪回来的时候，云绵绵已经在窗户边睡着了。 他亲手将云绵绵抱回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就坐在边上看着她。 之后数日，云绵绵都没有再见到云钰书，霍宪拖的时间太久，即便是借口治疗伤势，他也到了必须回去的时候了。 “等我回来，你要记得打结婚报告，然后我们就回黄云村，到时候先在舅舅家摆酒，然后再去叔叔家摆酒。”云绵绵送霍宪的时候，天气正好，她拉着霍宪交代了许多，这才不舍地松手。 霍宪摸着云绵绵的脑袋：“好。” 在和那些雇佣兵战斗的时候，他伤了根，以后也不能再出任务，等到这次回去，他就可以调职，到时候和云绵绵在一起，也能过个安生日子。 此刻，小情侣两个人都有了安定的心思。 等霍宪上了车，云绵绵这才转头进研究所。 所长正在办公室等云绵绵，见她进来了，立刻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绵绵，你来了。”所长亲手给云绵绵倒了茶，示意她坐下，“你交上来的东西我都看了，老曹那时候打电话给我，还说我要是不好好照顾你，以后就要来找我麻烦。” 云绵绵坐在所长对面，露出了一个笑容：“严教授，老师只是和您开玩笑。” “那个老家伙……”所长笑着啐了曹教授一声，随后就和云绵绵说起了这个项目。 因为云绵绵的特殊性，上面也有所交代，一定要调剂足够的人手，好好配合云绵绵将这个项目研究完整。 “这里面有一个元素比较罕见，我打算试试能不能找到替代的元素，”云绵绵点了点摆在中间的文件，“其他已经是我目前能研究出来的最完美的状态了。” “那我就找两个对这方面有研究的教授给你，有需要就和我说，我和你老师几十年的好朋友了，照顾你还是可以的。”所长站起身，拍了拍云绵绵的肩膀。 云绵绵对所长再次道谢，这才离开了所长的办公室。 她在西北研究所的宿舍早几天就已经收拾好了，所长也同样给她配了一个助理，里面的一切东西都已经齐活，她只要住进去就是了。 打开衣柜，云绵绵看着里面的衣服，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就知道，患柑旎粝茏苁遣辉冢一定是为她准备衣服了。只是西北研究所附近很是荒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收集到这么多衣服的。 “云教授，要我帮你带午饭吗？”云绵绵的助理是个刚刚研究所毕业的小姑娘，姓顾，还是一个咋咋呼呼的孩子。 “你比我大两岁，叫我绵绵就可以了，”云绵绵回头，看向了顾助理，“毕竟研究所还有一个云教授，到时候碰面难免会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云钰书：qaq是爸爸错了！ 云绵绵：emmm…… 霍宪：无脑支持老婆 我知道，我肯定会被骂！但是绵绵从来没有原谅过云家父母，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个代替那个小姑娘说原谅！这个过程会很长，归根结底还是原生家庭的问题~ ps:孩子超前点播，结果被刀傻了，《山河令》最后四集把我眼睛哭肿了，人被刀真的会死的！ 第105章 面对如此温柔强大的年少天才,顾助理难免不会脸红，她红扑扑的小脸格外的guntang，瞧着云绵绵的眼神都有些飘忽。 “走吧,一起去吃饭。”云绵绵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后，回头对顾助理说道。 顾助理看着云绵绵对着自己伸出来的手，连忙握了上去：“嗯嗯。” 云绵绵伸手只是想要顾助理手上自己的工作牌,谁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个憨憨,把自己给送了上来。云绵绵抿唇笑了，竟然还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来到食堂的时候，不少研究员都一脸好奇的看着云绵绵,这是一个生面孔，他们出来没有见过，联想到最近所里的传闻，这位大概就是被美帝扣押后自己想办法讨回来的那位云绵绵了。 “云教授，我已经接到所长通知了,接下来希望我们合作研究能够顺利。”云绵绵打了饭刚刚坐下来，对面就坐下了一个中年男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一脸严肃的男人，“我是金志亦，这位是我的老搭档,郑文祥。” “金教授，郑教授，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参加研究。”云绵绵立刻对金教授伸出了手,“我还年轻,有什么不懂的希望教授能够多多指教。” “听说你偷偷用美帝第一研究所的资源做了那个电能源，我才是要向你学习的。”金教授可是从所长那里听到了云绵绵的丰功伟绩，特别是其中的核心材料还是千金难买的化学元素,金教授对云绵绵竖起大拇指，“我早就看美帝不顺眼了，干得漂亮。” “他们不让我回家，我总是要收一些利息的。”云绵绵眼眸含笑，似乎这件只是小事，“听说金教授对这方面有研究，等我们项目告一段落，我还有个私人的项目和教授讨论一下。” “没问题……”金教授的保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边上的郑教授给拉住了，“到时候我们详谈。” 知道自己的好友是卫自己好，金教授也没有觉得他做这个举动是麻烦，三个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金教授本来就对云绵绵十分抱有好感，说话间自然轻松不少。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云绵绵手上的项目也正式开始了。除了有金教授和郑教授之外，云绵绵团队里还有一名和战斗机打了多年交道的吴教授，以及几个博士生给他们大下手。 云钰书知道云绵绵主持的这个项目时，还去找所长抗议，他担心云绵绵做不好，到时候会引来非议。 “绵绵是你闺女？”所长乍一听见云钰书说云绵绵是他闺女时候，还愣了一下，他放下杯子，看着面前的云钰书，笑了，“你未免对你闺女太没有自信了，老云啊，你知不知道绵绵是哪个老师带出来的？又是谁在背后给她担保的？” 云钰书一脸迷茫的看着所长，他自从来了西北研究所之后就再也没有打听过外面的消息，他以为绵绵能来到西北研究所完全是因为她的导师和所长有私交。 “云绵绵同志高一参加国际物理奥林匹克夺冠，保送中科大，当时的清大都没有能把她抢过去，在中科大一年内完成两个重大研究项目，第一署名都是她，”所长乐呵呵地解释了起来，他现在很想要看见云钰书吃瘪的脸，“后来去了普林斯顿，被戴森教授收为弟子，四年登sci国际一期四篇，博士毕业，美帝为了留下她，甚至不择手段，不让她回国。” “那边给她开了高薪工资，她不仅没有留下，还从美帝带了不少珍贵资料和技术回来，甚至还拿了我国稀缺的物资，自己偷偷跑回来，没有动用国家任何根本。” “老云，你比不上你闺女啊。” 云钰书张了张嘴，他只知道云绵绵优秀，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优秀，想想他自己的二十二岁，云钰书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我只是，不了解她。”半响，云钰书这才开口。 所长却是冷笑：“不了解她就来我面前说她不行？你这不是对待女儿，是对待你的敌人吧，老云，你看看你这做的什么事？我要是有这样的闺女儿，那是恨不得捧上天去。” 被所长明里暗里地嘲讽了一番的云钰书却是有些坐不住了，明明和上校喝了酒之后决定要好好弥补云绵绵的，可是现在他似乎又做错了事，要是被云绵绵知道，只怕父女两人的关系会更加疏远。 “我担心她没有完成项目会受罚。”云钰书叹了口气，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我和她妈对不起她，现在也不想看着孩子受苦。” “我觉得有你在她反而是受苦了。”所长的嘴巴狠毒，说话也是毫不留情，“行了，没事你就回去吧，这个项目本来就是意外之喜了，绵绵带回来的东西足够她乱搞十个这样的项目了，你压根就不知道她给国家带来了多少好东西。” 见所长是真不待见自己，云钰书也没有继续留着，他站起来和所长道了谢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等云钰书离开，所长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这老云一家子看起来脑袋瓜都不灵清啊，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绵绵的，要是有技巧就好了，回头让我闺女也给我带回来一个这么乖巧聪明的外甥女就好了。” 有了云绵绵从美帝带回来的资料和自己的研究手稿，项目进行的很成功，期间没有丝毫的阻碍，就连上头批经费和材料都十分痛快，基本她上午申请，下午就批下来了。 “绵绵啊，这是我做研究以来最痛快的一次，要啥给啥，不带犹豫的。”金教授坐在云绵绵身边，企图把自己家乡的酒推荐给云绵绵，“你就喝一口，这马奶酒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研究所不让喝酒，我也是偷偷……” 云绵绵笑了，她凑近到金教授的面前，压低声音：“那金教授你胆子还挺大。” “嘿嘿嘿，一般一般。”金教授摸着自己的脑壳，对着云绵绵傻笑了两声，见四下无人，立刻给她的杯子里倒上了奶白色的酒，“喝一点，暖暖胃。” 面对金教授的好意，云绵绵也没有推辞，她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边上的顾助理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云绵绵喝下了。顾助理瞪了金教授一眼，连忙坐到了云绵绵身边，生怕她不舒服。 被顾助理瞪了的金教授摸摸鼻子，这个顾助理什么都好，还是清大过来的，唯一不好的就是护着云绵绵跟个母鸡护崽一样，金教授已经被她瞪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会已经成了习惯。 “味道的确不错。”云绵绵眨眼，脸上泛起了红晕。 她倒不是一杯倒，只是喝了酒之后特别容易上头，看起来就像是喝醉了一样。顾助理见状，立刻拉着云绵绵就要她回宿舍休息，并要求云绵绵下午晚点再去研究室。 被拉走的云绵绵转头对金教授道了别后，这才老老实实跟在顾助理身后。 “绵绵，以后离金教授远一些，他总想带坏你。”顾助理按着云绵绵躺在床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言辞间尽是对金教授的埋怨。 “你和金教授哪来那么大仇。”云绵绵失笑，她拍了拍顾助理的手，闭上眼开始假寐，“你也休息一下吧，最近一定累坏了。” 研究固然是成功的，但是该熬的夜他们没有少熬，该连轴转还是得连轴转，成功永远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它不像是故事中三两句就能概括的，更加不是口头的一句成功了就能磨灭前面的艰辛的。 时间飞逝，眨眼就入了冬，云绵绵又重新穿回了军绿色的大棉袄，每天在研究所来来回回，倒是让不少人看着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 研究依旧接近了尾声，云绵绵只要再检查一段时间就能够大功告成了。期间云钰书不止一次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云绵绵有多么厉害，什么时候又带着团队有了重大突破。 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研究员，是一个爱护学生的好教授，却唯独不是一个好爸爸，甚至还是一个卑劣的父亲，他只能躲在暗地里看着云绵绵功成名就，然后再带着一身光辉离开西北研究所。 “老云，小侄女那么厉害，怎么不见你去帮忙？”上校觉得有些稀奇，他知道云绵绵是云钰书的闺女儿后，也放了不少关注在她身上，只是云钰书的表现却有些奇怪，没怎么见到他去瞧瞧自己的女儿。 云钰书闷闷地吃着面前的菜，心里有些难过：“我不敢去。” “怎么就不敢去了？你不来就对不起人家孩子了，现在还不抓紧时间弥补，是要等自己老了，死了，孩子都不回来看你？以后你还想要谁给你扶棺？”上校说话直，也不管这些话晦气不晦气，直接就说了出来，戳着云钰书的心窝子。 一通话的确梗的云钰书快吐血了，他哀怨地看着上校：“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我这不是给你举个例子？唉，快快，小侄女来了，你快上去送温暖啊！”上校说着，就看见云绵绵跟着金教授和顾助理一群六个人走了进来。 他们有说有笑，似乎是项目立刻就要完成了，笑声大的周围都能听见。 被推了出来的云钰书站在云绵绵面前有些尴尬，他看着高挑的云绵绵，忽然发现自家闺女好像和自己都差不多高了。 “金教授，顾颜姐，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就来。”云绵绵看着面前的云钰书，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声后，这才对云钰书开口，“云教授，我们到边上聊。” 顾助理和金教授对视一眼，没有打扰云绵绵，继续和大家有说有笑的往食堂里面走去。 来到了角落，云绵绵把手里温热的牛奶递给了云钰书，没有开口。 “绵绵，你在研究所待的还习惯吗？”云钰书握着牛奶，差点眼眶一红掉眼泪下来。 云绵绵觉得这个男人指定是有些毛病的，她在研究所待了四五个月了，换季入冬他都没来关心一下，现在冷不丁就冒出来又是几个意思。 “云教授，我来研究所已经五个月了。”云绵绵不打算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