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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很冷。 雍怀瑜抱着梅鹤卿取暖,但是牙齿仍然在不停的打战。明明是盛夏,一切都该暖洋洋的,但是两个人不仅落水,如今还要在深山里带上一 夜。 盛夏的深山的夜晚也很冷,冷的生火以后仅仅是穿着暖和的晾干的衣服就觉得很幸福。 “你怎么这么冷?”梅鹤卿觉得她冷的有些过分,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烫,不冷。习武之人身体本就暖和,就算蜗居在这个山 洞,自己也不觉得十分寒冷。 她抱着暖洋洋的身体说:“我懒得运内功取暖。”对,能不干就不干才是她的处事方法。就算是今晚冷死,能不运内功也坚决不会运内 功。 梅鹤卿摇摇头,只能将自己暖和的身体贴着她的,将内力稍微运转多几分,让身体更热一些,方便她取暖。“你还是不要太懒,我们虽然 逃开了他们的追捕,但是不代表我们就安全。”梅鹤卿本来是被她抱着,现在知道她懒得动,只好反过来改成抱着她。 他们之所以落到如此下场,就是因为那封惹祸了的告示才被人追杀,梅鹤卿尽管拼命搏斗,但是也架不住对方抓着自己跌落悬崖,落入急 湍的水流之中。好不容易从水流中逃生,结果发现身处在荒山野岭,根本分不清方向。至于为何只有梅鹤卿一个人拼命,那是因为雍怀瑜压根就没 有动,只是看着她以一敌五。 有时候梅鹤卿怀疑雍怀瑜是不是在自己身上打什么主意,不过转念一想,那次去牢房救自己也是古先生出力更多。可能是武功真的不太 好,又不想送命吧。 “等我们出去,你要不要拜个师傅?你拿着海棠匕首拜师,我觉得没有人会拒绝你。”梅鹤卿有些困的嘀咕,她不敢大声,怕那些人还在 搜查,又怕声音招来什么野兽。 雍怀瑜点点头说:“我有些困了,快睡吧。明早我们还要从这里出去。”ρΘ⒈㈧.Θяɡ(po18.) 梅鹤卿合上眼睛。 夜半。 雍怀瑜睁开眼睛,从腰间掏出一点粉末屏住呼吸给梅鹤卿细嗅,对方便睡得更沉,更死。从怀里挣脱,本想走,听见有畜生此起彼伏的叫 声,又回来在地上撒了几圈粉末,将梅鹤卿里三层外三层的圈住。 深山其实离落水的山崖不远,只是因为突然落水,又和水流对抗才觉得仿佛被冲走了很远。雍怀瑜像猿猴一般从容的在峭壁上攀岩,很快 就来到了悬崖上方。拿起匕首,悄悄在树林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快就找到偷袭自己的人的营帐。 “老九,那小妮子确实有几分厉害,能吃上几招。只可惜后来她们落水,不然肯定可以生擒给头儿。” “可不是,也不知道小妮子和那个雍怀瑜什么关系,只看她出力,雍怀瑜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站着。到底是小屁孩没见过大场面,估计是吓 慌了吧。” 几个人围着哄笑,烤了一会儿火,只留下两个人守夜,剩下的进帐篷休息。 两个守夜的人并不坐在一起,一个在正面,一个在背面坐着。她悄悄摸近其中一个,干脆利落的扭断脖子,又悄悄摸去另一边如法炮制。 摸进帐篷,匕首又快又狠的划过两个人的脖子,然后拍醒另外一个人。 “你们头儿是谁?”雍怀瑜开门见山的问。 剩下的那一个人看着一地的尸体,刚想愤怒的拿起刀报仇。雍怀瑜叹口气说:“算了,没什么兴趣知道。”匕首就从袖口弹出,直插心 脏。 五个死人,倒在地上,她挨着尸体翻找,翻出来了五个一模一样的令牌,估摸着这就是信物,将一个令牌揣进怀里,还将尸体上的银子都 擦干净收起来。 “抱歉,各位,时间紧任务重,恕我招待不周了。”五具尸体直接丢到悬崖下,顺着水流随便冲去哪里。又将地上的火堆抹了抹。 干完了这些事儿,她又顺着悬崖攀援而下,沿着窄窄的河道走回去。 梅鹤卿还在睡,周围有几摊血水,她用土盖住。看了看天色,抹掉周围洒下的药粉的痕迹,对着水端详自己身上可有什么血渍,见没什么 异常,又悄悄将梅鹤卿的手拉起来盖在自己身上,缩在怀里,仿佛根本没出去过。 暖洋洋的,很快就进入梦乡。 一大早,是梅鹤卿给她叫醒的。 “别睡了。”梅鹤卿摇着她的肩膀说。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问:“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饿了,我们起来弄些吃的,补充一下水囊,好赶紧找路出去。”梅鹤卿看了看天色,不太早了,日头都升起来。 磨磨蹭蹭的站起来,看着熄灭的火堆,她去捡木头重新生火,然后将水一捧一捧的装在一个造型奇特的竹筒里。竹筒不大,还有塞子。她 看竹筒装满了水,又支起包袱里掏出来的锅子,加压将水从竹筒里压出来,烧开,等冷了就装进水囊里。反复烧了几次水,装满了两个人的水囊。 “你从哪儿弄出来的锅?”梅鹤卿惊讶的问。她也没看到雍怀瑜身上背着锅啊?怎么突然就支起锅烧水?还有这个造型独特的竹筒又是哪 儿来的? 雍怀瑜收起锅子,锅并不是一口真正意义上的锅,它本身的锅底是可以折叠的,一旦收起来,就可以变成一个小小的铁圈片,而竹筒也是可以折叠的,收起来只有手掌那 么长。她将两样东西放进包袱,解释道:“这里的水不一定干净,必须要经过过滤烧开才能喝。竹筒里有碳粒,棉花,纱布,可以过滤水中的砂石 还有一些脏东西。锅则是看外国人贸易的时候发现的小玩意儿。” 梅鹤卿点点头,觉得这两样玩意儿还挺有趣。她还在犯愁用什么烧水喝,一看这里的水就有砂石,就算烧开了,口感也会非常不好,不过 为了活命,也不能太挑剔。如今两样都解决了,立刻眉开眼笑的夸雍怀瑜聪明。 两个人刚开始顺着森林走,走来走去觉得树林太大了,梅鹤卿纵轻功越上树梢,只见绵延无际的树就像是大海一般,她们努力了一上午, 也只是走了不到一点点。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河道,想要在河道边找到突破口。 走了整整三天,都没看到什么突破口。 雍怀瑜才恍然间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包袱里拿出了炸药,解释说这样可以在悬崖峭壁上炸出可以攀岩的洞来,她们顺着悬崖攀岩上去。 “你怎么不早想起来,我们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梅鹤卿一边抱怨,一边接过炸药一边找了一块大石头实验,炸了几次,终于成功 的炸出来小洞。两个人顺着悬崖边找了一处看起来尚且能攀爬的悬崖,悬崖不高,但是光靠人力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出去。 第一个打头走的就是梅鹤卿,她分别在攀援不到的悬崖边上放好炸药,点火,赶紧纵轻功离开到安全的地方。等石头炸开,她用衣服上扯 下来的布条包着手迅速去清理,以免烫伤。完全不能指望那个家伙,梅鹤卿叹口气,任劳任怨的为了能离开这里努力。 可能是她累的气喘吁吁地让雍怀瑜良心发现,体贴的问她要不要换人来做。 “你小心一点哦,要是掉下来,我真是救都救不到你。”她累了,顺从的点点头,让雍怀瑜替换自己。就算对方是个懒汉,好歹有点进度 是点进度。早点出去比什么都强。靠在一块突出来的峭壁上休息,峭壁不大,她也不敢真的抓牢,怕掉下去,舔了舔干裂的唇,想要抬头看看对方 的进度,这一看,差点吓得她掉下去。雍怀瑜点火炸药之后并不退开安全距离,而是紧紧的贴在下面,一旦炸开可供攀援的地方,立刻上前去炸下 一个地方。 不要命啦?她想喊,但是害怕对方因此分神,只能赶紧攀援上去,想将这个蠢蛋换下来。总不能人还没上去,先被炸死了吧?等她追上雍 怀瑜的速度,已经到了悬崖边,可以轻松跃上悬崖了。果然不要命的人更快一点。 等上了悬崖,她立刻训斥道:“你找死?不知道炸开石头一定要退出安全距离吗?还好你命大没有出事,不然还没等上去,我就能看到你 掉下去摔成一团rou泥。” “我们得走了。”雍怀瑜没有回答,而是抓起行囊开始往记忆中官道的方向走。 可能是因为两个人相处太久,又或者刚才太过惊心动魄,梅鹤卿看她难得稳重的神态,心跳有一点点快。转念觉得自己刚才呵责的有些过 分,对方也是急着要出去才这么拼命的。她赶紧上去抓起对方的手看看有没有受伤,那些石头很锋利,又很烫。 两个人一个一边走一边处理着对方被石头割开的小伤口,一个就好像感觉不到什么似的凭着记忆带路。 梅鹤卿不太希望对方这么认真了。认真起来的雍怀瑜就好像不拿生死当回事一样,她看着有点说不大清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