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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先找过您几次,也是因为听说您料事如神,本想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宋师皱了皱眉,艰难道,“但方丈您的意思却是,这具身体就是我的原身?我只是失踪了两年后重新回来了?” 无悯惊诧许久,才想起该点头:“……不错。” 宋师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且不说为什么我会无缘无故被夺舍,我在自己的身体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完全没有在这里十七年的记忆。而我所知道的那位夺舍之人,只在这具身体里待了两年,是我来到这里之后,才有所有记忆传输过来……” 话音到此,宋师倏地一顿。 他想起了一件事。 其实他想出的这个“不可能”的理由并不充分,既然他能穿越时空来到这里,说明空间是可以突破的,那么谁说时间不可以呢?这个理由得出的结论与他要证明的事情相悖,那么理由=不成立。 而假如他正如无悯所说,原本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这失踪的两年,未尝不可能是突破了空间后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的时间流速和这里不同,所以这个世界的两年后,那边的他又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的原因再度突破空间限度,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这个前后因果的逻辑链是存在的,也就是说…… 无悯说的这件事,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他找不出能有力反驳的证据,甚至很可能按照这个思路得出的结论才是对的。 无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彼此沉默良久,无悯突然问道:“照你所说,你在你认为的、自己的另一个身体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在此之前,你的记忆可出现过什么差错?” 宋师正要否认,却突然又是一愣:“……有。我父母曾说,我九岁时被拐卖过一次,被劫匪刺伤,生过一场大病,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了。此后过了二十年,才来到这里。” 无悯沉思道:“这就是了。” 两年,和二十年,足足相差了十倍。 “你十七岁时出过事,为了救几个被拐带的孩子,杀了一窝的土匪,其中一个捅中了你,你昏迷了上十天,醒来后便性格大变。”无悯说到这里话音一转,人已经走到了窗台边,将半掩的窗柩推开,窗外一片郁郁葱葱。 从宋师的角度看,他能看到景休正躲在院子的一棵树上,朝着厢房的正门张望,细碎的阳光坠落,在他清秀的娃娃脸上落下一片绰绰约约的影子 “你师父的小书童景休,也是那几个被拐的孩子之一,”无悯也看着景休的方向,她并不惊讶,神色带着怀念,还有几分慈祥的无奈,“这孩子,我就知道拦不住他,果然跟进来了。” 他说的这些事,从宋师的记忆里理一理都能记起来,但听着她说下来,宋师心里却突然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 果不其然,他听见无悯开口继续道:“他是被我养大的,养到十岁,因为一些原因送到了你师父身边。你出事的时候,他虚岁才十四。” 第26章 偷袭 “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正是我不想让他进门的原因。” 宋师不解: 她不想让景休看到她?为什么? 景休是她的孩子吗? 然而无悯却收拢了窗口,明显不欲再多说,她再次坐了回来,双手合十朝宋师道:“不论如何,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都听天由命,你不必多想,静待缘来便可。” 她微微一顿,还是添上了一句:“我并不知道你这两年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你就是宋家大公子,这一点没有错。” 宋师暂时还没从“本来想找方法回去担心无悯不靠谱”到“发现自己就是原主只是被人夺了舍”的转变中回过神来,恰好无悯说要给宋书解药让他醒过来,谈一些别的事,他就先出门去等着了。 妙慧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景休蹲在树上第一时间发现他出来了,立即大鹏展翅跳下来问:“公子你没事吧?” 宋师摇头。 他没有说话,因为看见景休,宋师就记起自己当初正是要救他所以被捅了一刀,又被不知道哪个孤魂野鬼夺了舍,心情十分复杂。 如果是其他人对他说“你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相信,然而无悯大师确实有真本事,也没必要骗他。 他师父确实如她所说,在两年之期以后给他传信,让他去见无悯,本欲解释他不在的这两年他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宋师却忘记了自己是这具身体原主的事情,认为自己也是从异世而来的魂魄。 其实如果站在“他就是真正的原主”的角度上来看,所有曾经他疑惑过的事情好像就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这张脸和他一模一样……也许是他本来就长这样,那个现代世界才是受他影响后长成了那个样子—— 之所以不觉得那具身体是夺舍者原来的身体,是因为宋师穿过去时,那具身体才九岁,而夺舍的这位虽然又渣又毒,但心智却早就成熟了。 很可能那具身体的原主因为太小真的没有撑过去,才让他捡了个漏能借尸还魂。 为什么这具身体真正“原主”的性格气质都和他那么像;为什么他对这具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应,武功也掌握得十分娴熟;为什么他对王府的莫管家有一种亲切感;为什么他在靖康王面前表现得那么完美,没有丝毫破绽让他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