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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师一直都知道宋书的性取向,也一直看得很平淡。但宋书这句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忍不住了:“什么叫只是?他对你有那种心思还不足以警惕吗?” 他伸手去扶宋书起身,手掌顺势放到他后颈上,捏他颈脖处的皮肤,宋书眯了眯眼,披衣服的动作顿下,不自觉地微微仰起脖子,被他的动作搓得有些痒。 宋师凑近了盯着他,低声问:“你是觉得我警告杨川的举动让你不高兴了?难道你还真想过要和他在一起?你不是对他没感觉吗?” 宋书抬手抓上他的手臂,纤长的指节映在宋师刚刚换上的那件锦袍袖子上,衬出一种繁华的羸弱之感。 他依旧勾唇笑着,眼神里带着勾人的戏谑,那笑意几乎要将人溺毙:“哥哥怎么知道我对他没感觉?说不定将来哪一天我就喜欢他了呢?” 宋师张口想说这不可能,书里你分明从头到尾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人,然而话到嘴边,他才记起宋书的那句“你看的只是一本书,我是一个人”。 再说,有了他穿回来干预剧情发展,未来还真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于是他又卡住了,半晌才放开了手,顺手摸了把宋书的头发,突然说:“你要是真喜欢上谁……杨川也行,我帮你把人抓过来,他要是不喜欢你,我就把他打一顿。” 宋书:“……” 宋师话音一转,又说:“但隔壁那个不行,看着就没安好心。杨川现在是我兄弟,我放心他,可我不放心隔壁这个。” “……” 宋书缓缓拢好了衣襟,启唇道:“那倒不必麻烦,其实我觉得,我大概不会喜欢上什么人,你可以放心。往后有谁再有这种心思,你如何帮我应对,我都没意见,随你的便。” 宋师心里舒坦了,唇角的弧度想扬上去,又硬生生止住了,他心想: 我这是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他将话题转回来,重新提起洛姣,宋书便靠在床头,蹙眉思索了一下:“我听闻二公主天生痴傻……但照你所说,贵妃既然会因为我是个男儿身将我送出宫抚养,那必定也会为自己的女儿留一条后路。” 没道理宋书这么聪明,洛姣却成了个痴呆。 洛姣在装傻。 那么问题来了,贵妃还在世时,自然是有法子护得住洛姣的,然而贵妃在洛姣七岁时便离世了,洛姣被皇帝扔给舒妃养育,算来至今十年—— 从那么小的孩子长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洛姣在装? 宋师说:“我见她第一面,她往河里跳,往后三皇子追过来,她又暗示我配合她撒谎,她装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这样轻易地表露出来?” 宋书思索着,并不开口。 “我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来龙去脉,与事实并不相符,那个所谓的卫五不见人影,但很多人都见到是他带着洛姣离开,然后失去踪迹。” 他们离开的那段路没有留下痕迹,洛姣也没有解释,而洛放他们的分析,大概是卫五要杀二公主,带她离开后抹去了这一段路的痕迹,只有河边留下了洛姣和宋师没来得及抹掉的脚印。 看上去就像宋师突然出现,而对方只来得及除去自己的痕迹便落入水中。 宋师和洛姣都这样说,洛放便不得不信。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 宋师写道:她武功在我之下,但也绝对不低,那段脚印明显是她故意留下来的。 宋书沉默片刻,接话写:在我印象里,二公主洛姣,由三皇子生母舒妃养大,到了学龄时送去和其他皇子皇女一起听学,又因痴傻懵懂而闹出了丑事,此后舒妃便没有再让她去听学了。 她没有学过文,更不要谈学过武,那这一身武功是从何而来? 宋师都说她的武功不错,那就是真的不错了。 那个要杀她的卫五,或许是真的要杀她,然后被她反杀,又或许……对方只是洛姣的一步棋子,她可能连“跟着对方走”这一步都是早有谋划的。 宋师的出现明显在她意料之外,但她反应很快,迅速和宋师配合着演了一场天衣无缝的戏。 她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会那样轻信于一个刚见面的人? 可惜洛姣被带回这里后就一直呆在营帐里,宋师也找不到机会再和她碰面。 宋书轻叹一口气。 他这个meimei身上的秘密,可真多啊。 两人正默不作声地“手指交谈”,营帐外的风铃被人敲响,传进来的是一个侍卫的声音:“宋大人,二公子的药送来了。” 宋师放开宋书的手,一边起身一边道:“来了。” 野外露宿,本就危险性高,有了洛姣半夜被人带走的例子,周围的侍卫都打起精神不敢松懈,好在折腾了半宿,如今已经深夜,还有几个时辰,天很快就亮了。 宋书喝了退热的风寒药,大概是药性发作,他很快有些困倦地睡了过去,宋师也上了另一张软榻,强行将两个床榻合并在一起,犹豫再三,伸手搂过了宋书的肩膀。 这可不是占便宜,他虽然确认过宋书只是睡过去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幺蛾子,为了防止再次出现意外,宋书还是不能离开他半米远。 宋师这样想着,累积了一天的疲倦涌上心头,他很快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