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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知道这蛊毒是什么毒性了,但没想到毒性如此剧烈,从毒发到现在,大概过去了一个时辰左右,他用尽办法,依旧不能让自己恢复正常。 剧痛让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我说过别让人过来!滚!!” “哥哥。”门外的声音沉默了一下:“你怎么了?” 澡房里的水声停了。 宋师仓促地将不见雪上的血迹洗净,随后放到一边用衣物遮住,又回过神发现满池子的血水,手臂上的痕迹十分明显,苦笑了下,觉得自己大概脑子也出了问题。 他还未出声,久等不到回应的宋书又道:“你不说话,我进来了。” 匆忙之间,澡房里的烛火被宋师挥手熄灭,室内在宋书踏入房门的刹那,陷入了一片昏暗。 宋书立在门口,犹疑道:“哥哥,我听景休说,你今天一个人来这里泡了半个时辰的冷水澡?你……怎么了?” 宋师轻轻“嘶”了一口气。 他胸腔里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自伤手臂的那阵剧痛过去,剩下的便是磨人的燥热重新卷席而来,而一听见宋书的声音,他脑子里就忍不住想到更多…… 他想到那天坠崖,为了给宋书渡一口气,他亲了宋书。 当时感触不深,是因为还未脱离险境,去梧林的那一路上,他逐渐发现自己对宋书的心思不对劲。 看他穿女装会害怕别人看到这样的他、而报复性地给他戴上斗笠,把他压在床榻上演戏时,宋书那句装模作样、泪光盈盈的“哥哥”就能让他丢盔弃甲。 他想不出除了喜欢,还有什么能作为这些事情的合理解释。 这原本是件让他惊诧又不知所措的事,但始终被他掩藏地很好。 从梧林回到京都,这些天以来他看着宋书和洛放来往,虽然心里堵得慌,但也没有做过什么、想去做什么来改变两个人的关系。 夺他舍的那个人给宋书带来的阴影太深了。 他若是坦白了自己对宋书的心思,宋书怕是能当场给他甩脸子,再也不肯信任何人。 这些天因为疫病之事,流民众多。 靖康王特意为此散尽家财,开始低调地救济百姓,做出一副想要“退位让贤告老还乡”的姿态来。 实际上,宋书这些天已经和洛放商量谋反之事。 因为知道洛放和宋师磁场不合,他也没有强求过宋师跟自己一起去见洛放,常常是和他商讨过一遍,然后再单独去见洛放,给他出谋划策。 因为借着亲自去救济流民的名义,又有洛放的人给他打掩护,天黑才回来都是常事。 宋师知道他只是在关心自己,但他现在的情况也解释不清,反而从宋书出声之后,满脑子都是各种不可言说。 他对宋书本就有不寻常的感觉,被毒性一激,又在最难捱的时候听见宋书的声音,只想暴躁地将他摁在身下…… 让他那双含情眼里只有自己。 把人弄哭才好。 他闭眼压下心中的火气和浮想联翩,暗暗唾弃自己溃不成军的定力,转过头不肯看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与往常一样:“我没事,你先出去……我穿个衣服就出来。” 宋书背着身后的月光,脸庞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许久才回:“你是不是毒发了?” 不等宋师回话,他抬手便用火折子点亮了墙上的壁灯。 第58章 等等 “没规矩,不加节制。”…… 跳跃的烛火下, 满地都是暗红色的水迹。 那是血和水融合之后的颜色。 而宋师靠在浴桶里,赤/裸的胸膛和手臂上那道新鲜又狰狞的伤口,一眼便能望见。 宋书眼神一变, 刚往前走了两步,宋师便抬手偏头厉声道:“站着!” 他手臂扬起时水花飞溅落到宋书脚边,月白色的长袍衣角滑落出一个轻扬的弧度,宋书依言顿在原地,蹙眉看着他:“伤口是你自己划的?这蛊毒到底是什么毒性?” 宋师深吸一口气, 嗓音沙哑得不正常:“是毒发了没错……和先前那个冒牌货……给你下的药一样的兴致。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不管用——你先别过来,我现在这样子可不认人, 万一……” 他顿了顿,撑着额头闭眼道:“总之你先出去……让我自己再冷静冷静。” 宋书眯了眯眼,这次却没有依言离开,而是沉默片刻, 问道:“毒性若一直不除,你又要怎样解决?” 宋师没有说话,额头青筋却又隐约跳起, 冷汗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滑落, 他咬着牙, 恨不能再给自己刺一刀——太磨人了。 宋书上前一步,缓声道:“我今日听人说, 有个法子……应当可以为你解除毒性。” 宋师抬眸:“……什么?” “找人来与你……圆房。” 宋书轻声道:“那位南疆请来的医师说,这是南疆蛊毒,毒性奇特,但毒性短暂,唯有这个法子才能解毒……我原本不信, 但你今日毒发,确实也是这样的症状……不妨一试。” “……不妨一试?” 宋师觉得自己要气傻了。 他知道宋书有心理阴影,一定不会喜欢上自己,也从来没有报过这种想法。 可如此直白地告诉他解毒的方法,还跟他说什么“找人来和他圆房”…… 他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地紧,一阵一阵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