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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温玄漫不经心道。 “荒唐…就荒唐吧。”温白洒脱一笑,他提着包袱出了门:“反正温家有我没我都一样,但江季白不一样。” 他只有我了。 “站住。”温玄声音不大,却十分有震慑力。 温白顿足:“大哥还有什么事?” 温玄坐在温白的椅子上,他悠悠地看着温白,道:“照这样下去,江衍有两种情况。” 温白侧身看了过去。 “第一种,萎靡不振,成为一个真正的废物。”温玄毫不在意道:“第二种,满心仇恨,每天筹划着复仇,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身为他的好朋友,你打算如何?” 温白失语,他恍惚地想,江季白会这样吗?他意气风发的江季白回不来了吗?温白觉得胸口一阵钝痛。 “这两种情况,你都不好做。”温玄继续道:“他若萎靡不振,你没法令他重新振作;他若满心仇恨,自然也听不进去你的劝告。” 温白站在原地,眉心隆起了一块。 温玄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在温白耳边轻道:“还有一个法子。” 温白下意识地问:“什么?” “你别管他了,总道你将他从囹圄楼救了出来,这么多年情分也算是还了,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们各走各的,他萎靡不振也好,满心仇恨也罢,与你都无关了。” 温玄不疾不徐道。 温白半晌没有动静,温玄以为他被说动了,继续道:“你要良心实在过不去,我便请人将他安全送走,如何?” “不是的。”温白沉重地摇了摇头,他看向温玄的眼神饱含认真:“我不是因为情分才救他的,与我而言,季白是玩伴,是兄弟,是朋友,是…很重要的人,救他是我的本能。” “他若萎靡不振,我便陪着他,照顾他;他若满心仇恨,我便紧紧抓着他,不让他犯错。”温白缓缓看了温玄一眼,沉重道:“大哥,你不会懂的。” 温白言尽于此,温玄也不想再劝,他只是一句:“荒谬。” 温白笑了笑,拿着包袱离开了。 第41章 不弃 他怎么能不管江季白呢? 江季白是他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交心的朋友。 幼时两人逃课被发现,是江季白承担下所有,因为江季白知道他在温家不好过,可江季白被罚跪了一晚上,那时江季白八岁。 他打群架时,江季白会假意劝架,帮他多踹两脚惹他的人。 课堂上,江季白会故意挑衅陈卓尔,只因为陈卓尔说了句温白出身卑贱。 就连逛青楼看歌舞时,江季白都会把视线开阔的地方让给他,尽管江季白比他更懂音律。 江季白会把自己喜欢的马儿让给他,会给他带回味居的糕点,会在他生病时陪他。 江季白… 温白站在门前,手停在了门环上,他深呼吸一口气。 他本事不大,帮江季白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那他就陪着江季白,纵使泥泽深陷,刀山火海,亦或…疾风骤雨。 想到这里,温白推开了房门,他往床上看去…动作不禁一滞,好家伙! 这小子又不见了。 温白将行礼往地上一扔,拔腿跑了出去。 温白三步并作两步,刚下楼梯就撞上了店小二,眼看店小二就要栽倒,温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同时着急问道:“伙计,那个…楼上天字三号房的客人呢?我记得…他不是在睡吗?他人不见了…” 温白话语戛然而止,他看见了窗边颓然的身影,他拍了拍小二的肩膀,低声道:“没事了,打扰了。” 店小二挠了挠头,莫名其妙地离开了。 桌子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江季白醉眼迷蒙地半伏在桌边,他手执一个酒壶,不顾一切地往嘴里倒着酒。溢出的酒液浇在了江季白微敞的领口里,锁骨上的鞭痕渗出点点血水,沾湿了江季白的前襟。 温白眉头微皱,他从袖口拿出手帕,别在了江季白的领口。 江季白猛地摁住了温白的手,他抬眸,茫然又警惕地看着眼前人,看清温白后,他就松手了。 “你醒了?”温白坐在江季白旁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废话。 江季白不搭话,自顾自地往嘴里倒酒。 “你别喝了。”温白蹙眉,夺过了江季白手里的酒坛:“你伤势未愈,大夫说…” 话还没说完,江季白直接又打开了一坛酒,温白无语半晌,再次将他手里的酒坛夺了过来,江季白面无表情地又打开一坛。 温白微微动怒,他劈手夺过江季白手里的酒坛,直接往嘴里倒了一口。 他粗鲁地擦了擦嘴角,沉声道:“好!你要喝,我陪你一起喝!” 闻言,江季白动作一顿,他抬眸看了温白一眼,自嘲一笑:“你管我干吗?” 温白莫名其妙:“…我不管你谁管你。” 江季白又是一笑,他抬手将手背挡在自己眼前,无言沉默。 见状,温白心里也不好受,他将双手放在江季白胳膊上:“我知道你难受…” 江季白放下手,胡乱抓了个酒坛,仰脸往嘴里灌去,“季白…”温白无奈去抢:“你别喝了!” “我让你别喝了!”温白一挥手,直接将酒坛扫在了地上,他略带火气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救你是让你这样糟践你自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