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汉道天下在线阅读 - 第529章

第529章

    马腾大怒,拍案喝道:“云禄,侍中于我家有恩,这么点小事……”

    杨修抬起手,打断了马腾。“卫尉息怒。侍郎说得对,是我孟浪了,险些犯下大错。”他向马云禄躬身施了一礼。“多谢侍郎提醒。”

    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拙实巧

    杨修上任去了,带走了黄猗。

    袁权、袁衡去送行,蔡琰也去了。袁权顺势提了一句,请蔡琰帮她留意,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职位。

    杨修找马腾帮忙,想请马云禄招袁权入女营,却碰了壁的事,袁权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给蔡琰听。

    蔡琰轻笑了一声。“关心则乱,这可是杨侍中最近不多见的失误。”

    “是啊,希望他上任之后,不要这么毛躁。”

    “这倒不至于。”蔡琰轻笑一声。“也许我们都想错了,他根本不是失误,而是有意为之。”

    袁权眼神闪动,想了想,也笑道:“不至于吧?”

    蔡琰挽着袁权的手臂,一起往回走。“管他至于不至于,反正你不用担心他,还是想想自己想做什么好了。女营是新事物,有表率作用,万众瞩目,不能不按章办事。要不然的话,什么人都想进来,就没法做事了。”

    袁权点头附和。“我也是这么想,不敢奢望。没曾想他转身就去求卫尉帮忙,搞得大家都尴尬。”

    “也没什么尴尬的,或许是件好事,至少证明马云禄是清醒的。”

    “其实女营也不是不能进。”蔡琰停住脚步,转头看着袁权。“姊姊当年读过的书,还记得多少?”

    袁权低下了头。“嫁为人妇,本该相夫教子。结果夫不能任职,子更是无从谈起,读书又有何用?天天闲着,这心便淡了,当年费心费力读的书也都忘了。”

    “你没忘,只是以为自己忘了。回头我找些书来,你再温习一遍,便能想起来了。”

    袁权眼中升起希望。“有用?”

    “当然有用。”蔡琰笑道:“女营也是需要教师的,只不过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而已。不仅如此,女子从军,还有一些麻烦是男子没有的,营里需要一个像姊姊这样的人照顾。”

    袁权目光一闪,不禁哑然失笑。

    ——

    蔡琰回营,向刘协汇报了送别杨修的事,然后很自然地说起了杨修去求马腾帮忙,却被马云禄拒绝的事。

    当然,她与袁权说了些什么,并没有对刘协说。

    刘协听完,也很意外。

    马腾父子能够有今天,杨修是帮了大忙的。马腾想还人情很正常,反倒是马云禄的拒绝让他很意外,也很欣慰。

    按理说,马云禄就算担心袁权不通武艺,不能通过入营的考核,也有解决之道。

    毕竟考核也是她自己主持的,只要袁权能骑得马,随便拿起刀挥两下,她就能收她入营。安排个文职,最多再花点心思,开点小灶,帮袁权训练就是了。

    直接拒绝了,不得不说,马云禄是个直肠子,莽得可爱。

    女营交给她,可以放心。

    而杨修能够知错就改,最后也没向他提一句,也算是识大体,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袁权生活很拮据吗?”

    “生活倒不至于拮据,只是不愿意闲着。”

    “她能做什么?”刘协斜睨着蔡琰。他几乎已经猜到了蔡琰想说什么,也准备好了拒绝之辞。

    他不愿意宫里有一个袁术的女儿,更不愿意身边有一个袁术的女儿。

    所以之前荀文倩提过几次,都被他冷处理了。

    “女营教师。”

    刘协很惊讶,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蔡琰说得有理。

    军中有教师,是他一直推行的制度,为的是提高普通将士的文化素质,提高战斗力。但女营初建,人数有限,这件事还没提上日程。

    可是随着女营的规模越来越大,需要教师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女营里混一个男教师,多有不便。女教师最合适,偏偏没有合适的人选。女营的骑士全是并凉人,别说女子,男子识字的都不多。

    袁权的确是一个适合的人选。

    “王异可以兼任。”刘协说道。

    “有些事,王异也未必知道。”

    “什么事?”

    蔡琰犹豫了片刻,神色有些尴尬。“女人的事。”

    刘协微怔,随即也反应过来,比蔡琰更尴尬。

    他挠了挠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承认蔡琰说得有理。

    女营里骑士大多是豆寇年华的少女,像马云禄这样十七八的都算是年长的。说得严格些,她们中的很多人还没经历初潮,未必明白女人和男人的区别。在家里时,有长辈教导,到了营里,全是年龄相当的小姑娘,突然遇到这种事,难免慌乱。

    这时候,如果有袁权这样的成熟女性在旁,自然好多了。

    “行,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刘协想了想,又道:“先问马云禄的意见。”

    “谢陛下。”

    ——

    蔡琰出面,先得到了天子的允许,马云禄自然不好再拒绝。

    况且蔡琰说得也有道理,营里需要一个成年女子辅导。在此之前,已经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了。训练完毕,发现了血迹,以为是受了伤,哭得死去活来,却又因为伤在私处,不便请军中医匠施治,只能忍着,搞得紧张兮兮,后来才发现是初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