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欺师压祖[重生]在线阅读 -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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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人要讲点良心啊。”女鬼停止了无济于事的挣扎,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她披头散发,一袭红衣裹着娇小的身躯,脸庞呈死灰色,双目通红地瞪住刘家母子。

    “我生前为这个家拼命cao劳,二十年华,却已经像是个四十妇人。当初生下女儿,还没坐满月子便下地干活,我可曾有过一句抱怨?甚至为了从娘家拿钱补贴你们,我受尽羞辱,最后跟娘家断绝了关系,我可曾向你们提过一句?怨过一句?”

    “而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我到死才知道,我一直爱着的丈夫和敬着的婆婆,居然联起手来下|毒害我。如今我尸骨未寒,你们就想娶新妇进门,不仁不义,我绝不会要你们好过!我要看着你刘家断子绝孙,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女鬼说到后面已泣不成声,嗓音尖利嘶哑。

    白远听得心惊,将视线转向沐寒,想看他要怎么做。沐寒负手望着前方,脸色如常,周身散发的寒气却比平时还要冷上三分,呼吸声也变得粗重。

    “师傅?”白远叫了他一声,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半晌,沐寒才转过头,嘴边浮起个嘲讽的笑容,总是平静冷淡的眸子里也如海水般翻滚起来,涌动着痛苦、不甘和仇恨的情绪,最终却都化作腾腾杀气。

    白远吓了一跳,想问他怎么了,却发现沐寒一言不发,定定地注视着某处。

    顺着目光看去,阵中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一直在女鬼的身后叫着娘亲,双手伸出,虚抱着女鬼的背影,实际上她只是抱着空气而已。

    “可笑。”沐寒忽然笑了起来,带着莫名的森冷和疯狂。

    白远顿时惊呆了,他这个师傅每天都板着张冰块脸,别说大笑,就连微笑都很少有。现在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来不及想明白,便见沐寒垂在身侧的双手一抓,聚集起庞大的灵气。两团金光拢在他掌心,如同漩涡般急速转动起来,眨眼间,四周狂风涌动,乌云遮天蔽日,俨然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众人惊惧不已,纷纷在呼啸的厉风中低头掩面。

    [完了完了,他这是入魔之象,我现在还没恢复功力,可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威压啊!]六阵在白远脑子里哀嚎一声,竟害怕地躲了起来,那样子简直像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

    沐寒手中的灵气仿佛龙卷风般越发强烈,随后抬起步子,缓缓向小女孩走去。他行动间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气,看向女孩的目光已然像是在看死人。

    白远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他竟然想要杀掉那个无辜的小女孩?

    白远震惊到极点,弓腰顶着劲风上前,一把抓住沐寒灵气喧嚣的手腕。男人冷冷地回头看他,黑眸不知何时变作暗红色,写满了嗜血狠意。

    几乎是瞬间,白远手上传来一阵绞裂般的剧痛,低头一看,袖子竟被灵气撕碎,风刃在他手臂上割出无数伤口。白远倒吸一口冷气,抬眼看向沐寒,发现他的高冷傲世之态已渐渐被杀气取代。

    “师父,你想干什么?”他挡在小女孩面前,冲沐寒大声喊道。

    听到问话之后,沐寒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看着白远,眼眸中的杀气越发厚重,暗红的血光从他眼底慢慢浮现,看得白远手抖了一下。

    “干什么?”沐寒突然疑惑地低喃,神色困惑,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如果不是他可怕的眼神盯着,白远觉得他们还能好好对话。

    不对劲,这个人真的很不对劲,那个小女孩根本就没有得罪过他,要杀女鬼或者这家的负心汉都说得过去,为何唯独想要杀掉这个女孩?

    而且他此时的样子……根本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无论面对何事都喜怒不形于色的沐寒。

    究竟怎么了。

    片刻后,沐寒短暂的理智又被杀气吞噬,他眯起眼眸,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替她的父母杀掉这个碍事的小孩。既然父母都抛弃她,那么她还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他眼中的偏执和杀气愈盛,肆虐的灵力几乎将他整个人卷在当中。狂风吹得白远睁不开眼,天地一片昏暗,凭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和沐寒这样的强者相抗。他只死死抓住对方的手腕,咬牙坚持着,到了最后,简直觉得自己在玩命。

    事实上,沐寒在这一刻已显露出入魔的征兆,就算是天木宗门主在此,也不敢在这时候贸然阻拦他,毕竟稍有不慎,就会有难以预估的后果。

    但白远已被沐寒的话激起火气,只觉得热血上涌,脑子全被愤怒占据。他的手像被碾碎骨头般疼,知道再这么下去铁定要废了,平时惜命如他,此时却不知怎地不愿退后,反而更加用力地抓住沐寒双手,深吸一口气冲着对方大吼。

    “她凭什么没有资格活下去,她的命是她自己的,凭什么要别人的允许才能活下去?这个世界上能决定她生的,不是他爹娘,不是我,也不是你!任何人,就算是神也没有权利去决定她有没有资格活!你凭什么要替她决定生死?”

    白远的一番话震住了所有人,刚刚还在争吵不休的刘家母子和女鬼也停下来,愣愣地看着他和沐寒。不知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沐寒神情微变,似乎有被触动的迹象。

    白远朝周围扫了一眼,发现小女孩正看着自己,泪水滚出眼眶,从脏兮兮的小脸上划过,晕湿了衣襟。她捏紧拳头,使劲用袖子擦泪,越擦越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