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
曾庆华笑了一下，说道：“一个人突然得到了这么多的金钱，总是忍不住要炫耀的，尤其是林锋这样的人，更何况他认为自己已经到了国外，就已经安全了，所以就连说话都无所顾忌。不过林锋应该没有想到，对于移民国外的人，都有相关部门通过特殊隐秘的渠道进行调查，林锋的行事又不低调，自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虽然他在外面还改了名字，不过既然要查他，一对比就可以查出来，这个林锋还真是蠢得可以，虽然换了个名字，护照上的地址竟然还用的是乐云市，呵呵，也算是有趣的人。” 曾庆华说得轻巧，韩易却有些迷糊，这林锋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需要碧辉公司花这么大的力气吗？ 好象是看出了韩易眼里的疑惑，曾庆华拍了一下韩易的后脑勺，笑道：“想什么呢！碧辉公司没这个闲工夫去管这种小角色，不过有人想要通过林锋去扳倒一些人，才会不遗余力地去查找。” 林锋在滨海广场上卷走了一大笔钱，使得滨海广场项目因此而停顿了下来，多亏了后来邱兴文帮忙出主意，才使得项目得以延续，但是就因此，也使得邱兴文和万启勇之间有了过节。 但是滨海广场上被卷走的钱可不是一星半点，而是达一亿七千万之多，很显然，这笔钱不会是林锋一个人独吞。就以林锋这样半桶水的实力，真要想一口气吞下这么大的一笔资金，大概第一个结果就是把他给噎死不可。 不过要想真正查清滨海广场的内幕，林锋是个关键人物。 至于是谁要想查林锋？韩易的脑子稍微一转，答案就呼之欲出，不过韩易也很默契地没有直接说出这个名字来。 韩易现在倒是有些佩服赵斌的忍耐力，身为乐云市的一把手，无缘无故被人诬陷，要不是暖州市查明了事情真相，现在可能是要到其他的地方去吃公家饭了。不过赵斌就算是明知道是谁干的，却苦于没有致命的证据，有怨恨也只能憋在心里，还真是难为他受了这么大的气竟然还能隐忍着。 城市信用社的事情让赵斌警醒，对方的势力和关系有多么的复杂，也开始收敛了咄咄逼人的光芒，转而从其他的地方慢慢地开始布网。 有耐心的人，往往会获得很大成功的几率会大上很多。 “曾哥，你说林锋的这种情况，能不能用经济犯罪的条例引渡回国？”韩易想了一下，问道。 “基本上没什么可能。”曾庆华摇了摇头：“林锋的这种情况有点特殊，他出去的时候，用的是合法的身份，持有正规的护照，而且还有当地合法的居留权，在当地有投资，是受到政府保护的。而且就算是引渡条例，也只限于那种外逃的官员和政治犯，对于经济犯罪来说，除非是秘密把他抓回来，不然想都不要想。况且就林锋这种情况，在国家的眼里不过是小米小虾，哪有这个精力去管他？” 韩易有些失望地呼出一口气。 盐林工业区的项目，现在虽然还没出现什么大的变故，不过去年让杨景宏这么横插上一脚，总是让人觉得难受。 更主要的是，现在这五十幢厂房还好些，毕竟还是属于私人的工业地，杨景宏的手还伸不到里面去，可是等到这五十幢厂房全部开发完毕之后，接下去马上要开发的是和盐林开发区共同投资承建的那一千多亩地，到时候随便给你设个障碍什么的，对于杨景宏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 韩易可一点都不想公司的投资会成为上层政治权利倾轧的牺牲品。 当初在乐云市，杨景宏、骆东山还有万启勇组成了一个关系复杂的铁三角，杨景宏有暖州市的关系，一个常务副市长完全把持了市政府的工作，而且还把手伸到了市委里面去，市委的两位副书记态度都有些暧昧。赵斌空降到乐云，势单力薄，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而立信公司通过邱兴文的关系，已经完全站到了赵斌的这一边，如果赵斌和杨景宏他们一直对抗下去，立信公司的生存环境还真的是很严峻。 这对于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的韩易来说，简直是不能接受。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扳倒杨景宏，一了百了，清爽干净。 不过杨景宏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一个人，要是这么好扳倒的话，也不用赵斌花费这么大的心思，最后还搞得灰头土脸，还差点把自己都给捣鼓了进去，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这么说来，就一点都没有办法了？”韩易有些无奈地问道。 曾庆华揉了揉额头，说道：“这种东西很难说。其实也不一定是要把人给弄回来，象他们之间的这种交易，总不能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不然的话还不是乱套了。林锋那里总是会留点什么的。” 韩易闻言眼睛一亮，大声说道：“曾哥，你是说……林锋那里有可能会有他们交易来往的一些记录？” 曾庆华的眉眼里都带着笑，嘴上却说道：“我可不能肯定，不过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说，总是要留个账本什么的，你看那电视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你说是不是？” 韩易被曾庆华逗得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曾哥，你就别吊我的胃口了！” 曾庆华却好象没什么反应，顾自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咂了咂嘴，自言自语说道：“咖啡好象有点凉了。” “我马上给你加点热水。”韩易还真的是要被曾老大给打败了，就到这份上，还在那里卖关子，这恶趣味还真是让人觉得可恨。不过心里这么想着，韩易手上可不敢怠慢，动作快速地帮曾庆华重新冲了一杯热咖啡端了过来，然后笑着说道：“曾哥，这下总可以说了吧？” 第三百七十三章 没有人能动我们 曾庆华笑着嗯了一声，坐直了身子，方才端正了脸色道：“林锋虽然已经被找到了，不过在国外那种地方要想对他如何，显然还是有点麻烦，不过这点上……呵呵，碧辉公司倒是可以帮上一点小忙。前几天的时候，赵斌通过老邱传话，找到了我，咨询一下这事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可想。” 韩易心里恍然。 赵斌自从上次失利之后，痛定思痛，行动谨慎了许多，不再那么大张旗鼓。虽然身为乐云市的一把手，但是赵斌在乐云市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人脉。 不得不承认，和杨景宏相比起来，赵斌可以信任的人少得可怜，怎么寻求新的助力，成了赵斌的当务之急。 邱兴文不用说是赵斌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不仅仅是他们的同学关系，当中还有着其他的不能言说的关联。而通过了邱兴文的居中介绍，在乐云市拥有超然地位的碧辉公司自然成了赵斌首选的结盟对象。 碧辉公司一直象是独立游离于乐云市的权贵之外，好象从没有倾向于某个人，但是却仍然在乐云市混得风生水起，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其背后的能量。当然了，乐云碧辉这几年来，从来没和任何的势力发生过冲突，但是当初乐云碧辉落成典礼的时候，可是有一个省委副书记亲自过来剪彩，一个县级市里的娱乐公司成立竟然能劳动省里的大佬，隐含其中的威慑或者说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果这样还有人想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话，那可真是瞎了眼了。 上次盐林工业区地块出让的时候，也是碧辉公司首先抛出了橄榄枝，无论怎么看，都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当然了，碧辉公司到地方上是生意人，不会明里随意插手地方上面的政斗，但是在暗地里适当地做一些对公司发展有益的小动作，还是可以的。 怎么看，这都好象是一个双赢的联合。 顿了一下，曾庆华继续说道：“林锋到了加拿大之后，他那种半吊子的水平也融入不到外国人的圈子里去，所以也住在了华人聚集的社区，不过很显然，林锋在当地华人圈内也并没有什么过得硬的靠山。他之所以躲到那里去，可能都是别人的安排。碧辉公司在那边的华人社区还能认识几个人，所以可以帮一下赵斌的忙。” 华人在国外居住，除了那些见不得光的或者身份特别尊贵的，离群索居的基本没有，都是群居抱团，这样才有群体的安全感和倚靠感，觉得自己不是在异乡孤单无依。 当然了，华人社区的人基本上都是来自国内天南地北，分开了就是一盘散沙，需要有人把他们凝聚成一股力量，所以一般的社区总是有些威信比较高的领头人，而这些领头人要不就是黑道通吃，要不就是白道通天，都是有着非常手段的人，才能压得住这么多的过江龙来。 在那个地方，也只有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地头龙，他们能够出手帮忙办一些事，还是极为方便。 虽然不晓得那些人会用如何的手段对付林锋，但是碧辉能通过华人社区给赵斌予以帮忙，这大概是最好的途径了，不然的话，在人家的地盘上，尤其是国外，无论法律和人情风俗都完全不同，真搞出什么大事件来，赵斌上次的教训就算是白买了。 韩易心里还有些疑问：“曾哥，碧辉公司为什么要帮赵斌啊？” “你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曾庆华偏过头来看了一眼韩易，笑了起来，顿了一下才说道：“说白了一句话，利益而已。暖州市是属于国内三线城市中的佼佼者，其经济发展就算是比起某些二线城市来也不遑多让……” 虽然不知道曾庆华怎么突然一下子谈起了暖州的经济来，不过韩易知道曾庆华不会是无的放矢，耐心地听着曾庆华的下文。 “碧辉公司的战略政策，一直是针对着国内所有经济发达的城市，在这一点上，碧辉和银河娱乐有很大的区别，银河的战略方针一贯是抢占一线城市。 暖州作为一个地级市，而且是可能连三级城市都算不上的地级市，其经济发展却一直占据着省内的前三名，年gdp可能是连某些二级城市也赶不上，所以，暖州也是公司一直所比较看重的市场。不过现在嘛……暖州市的情况有些复杂，尤其是乐云市，权力倾轧的情况有些太过了，这对碧辉公司的发展不是一件好事。碧辉公司要想在暖州好好发展，当然要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我把这里的情况跟上面总公司做了一些汇报，恰好，上面觉得有些位置也需要换上更可靠的人，所以……” 曾庆华说到这里的时候，便住了嘴，不过该说的韩易却已经全都明白了。所谓一个稳定的环境，大概是指的借助这样的机会，把某些不可控制的人给剔除了下去，从而让可以控制和可信任的人替换上去。 事情牵涉到乐云市上层勾心斗角的权力博弈，这些东西知道得越多，反而更没有好处。 韩易很聪明地没有再问下去。 不过倒是真没想到，碧辉公司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有着最高层的关系，不然的话，怎么能够干涉到政府间的职位调动。 虽然说碧辉公司的这种做法更多的是给自身牟取利益，但是对于韩易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立信公司要发展，也是离不开政府的支持，能够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在后面撑着，做什么事都能事半功倍。 更何况，如杨景宏和骆东山之流，也确实算不上什么为国为民造福一方的好官员，在他们的心目中，或者对于权利的欲望和如何运用权力去争取某一小撮人利益更为热衷一些。 就算是调整过来的人再不怎么样，也不会再差到哪里去吧！ 曾庆华看着韩易，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你不用去太cao心，有些人就喜欢玩这种游戏，跟我们是完全不搭界。不过这次总公司对于我们果断下手在盐林工业区的投资还是非常赞赏的，所以才会想着出手再推动一下。你就只管把立信公司管理好就行了，只要盐林工业区能产生巨大的效益，在乐云市这块地头上，还没有谁能动得了我们。” 第三百七十四章 游戏业整顿 和曾庆华谈好了正事，韩易看看时间也不早，欠了欠身，就准备起身告辞。乐云碧辉这么大的一个综合性酒店，更加上还有那不为人知的地下场所，曾庆华一天所要做的工作不知有多少，韩易不想过多耽误他的休息。 而且今天虽然在车上小睡了一会，不过这一天跑下来也是有点疲乏，今天晚上看来也是回不了家，韩易想着就在碧辉先开个房间休息一晚算了，明天再回家也不迟。 曾庆华看到韩易的动作，心知他是想告辞了，招了一下手说道：“先等一下，最后还要跟你说一件事。” 韩易闻言又坐了回去，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啊？” 曾庆华从抽屉里拿出两根雪茄来，丢给韩易一根，然后划上火柴给自己点上一根，才微微眯着眼缓缓开口说道：“前天罗总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把电子游艺厅给整理一下，可能很快了，大概八月份国家就要开始全面清理和整顿电子游戏行业。” 乐云碧辉的电子游艺厅，还是在罗辉的默许下才搞起来，整个省城总共三家碧辉娱乐分公司，也只有乐云碧辉这里才有。罗辉本来是想在省城全面推广，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韩易想着也许是因为碧辉公司上层对于这种小打小闹的东西根本就是看不上眼，才没有实施。 不过乐云市的碧辉电子既然已经成立了，就没理由再把它撤销了下来，却便宜了曾庆华和韩易。 任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电子游艺厅，竟然会产生如许之大的经济效益，从前年开始，碧辉电子游艺厅几乎每个月都能产生将近一百万的纯利润，说它是吸金机器或者吞钱怪兽并不为过。 现在的碧辉电子游艺厅通过股权换置之后，已经完全是曾庆华和韩易两人的私人产业，只不过是在上面挂了一个碧辉的名头罢了。 “电子游戏的市场是有些混乱，整顿在所难免，虽然老虎机被取消，最大的一块利润被剥削，不过整顿之后也有好处，市场就这么大，那些无照无牌的小店全部被取缔关闭之后，要玩的人就相对集中了，对于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初在开办这个电子游艺厅的时候，韩易就已经想到日后总会有被整顿的这一天，毕竟国内的情况不同于国外或者香港澳门等地，如老虎机这般的电子赌博机只不过是钻了政策的空子，才能摆放出来。 所以尽管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突然，韩易也没有太大的震撼，开始冷静地思考。 国家真要是整顿电子游戏行业，主要针对的还是那些无牌无证的私人小游戏店，碧辉电子游艺厅手术齐全，倒是不怕。不过很显然，象老虎机和扑克机之类的带有赌博性质的机器肯定就不能堂而皇之地再摆出来了，这就预示着碧辉电子游艺厅最大的一块利润将被封闭。 曾庆华点了点头，说道：“据上面传过来的消息，大概从今年的八九月份开始，就要在全国范围内全面整顿电子游戏行业，包括那种暴力反动以及带有赌博性质的机器，全部都要清理掉，另外，从九月份开始，就不再审批新的电子游戏营业执照，呵呵，以后碧辉电子的利润可就没有这么高了。” 韩易耸了耸肩笑道：“那也是没办法啊！国家条令一下来，什么东西都挡不住。”虽然有些不舍得，但是牵涉到国家政策层面上的东西，就算是碧辉公司的面子再大，也是没有办法的。 既然事不可为，倒不如随波逐流。 在国内，大概是有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严打”风。这个“严打”可不仅仅指的是刑事犯罪之类的，最早应该可以追溯到横扫一切那个什么什么的时代里去，后来就被引申开了，变成了一个展示国家威慑力的通用手段，如计划生育，如投机倒把，如严禁赌博等等等等，现在则是轮到了电子游戏。 只要是“严打”风一上来，所有的部门马上就变得铁面无私起来，任你有再大的交情，那也是白搭。 韩易当然不知道，再过上个五六年，犹如这般的“严打”风就变的泛滥了起来，什么奶粉啊什么煤矿安全啊什么黑心棉啊什么过期月饼啊还有什么苏丹红啊之类的，层出不穷，现在的“严打”和之比起来，就连冰山一角都不是。 “你就没个其他的想法？”曾庆华倒是被韩易无所谓的态度搞得没脾气，笑着问道。 韩易笑道：“这个东西是真的没办法了，我看要不就把那些老虎机给早点清理掉，然后统统换上那些奖品机，再把那些小礼品弄得多一些，早点造势也好。” “这倒不用这么急。”曾庆华笑了一下，说道，“通常上面的条令，一层层地批下来，到了我们这里就已经好几个月了，先不管它，这段时间赚了再说，真等那个时候，就让人去把那些机器移调，腾出地方来给新的机器也不迟。” 韩易点点头，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曾庆华拍了拍手，说道：“算了，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不过呢，让我们这样弄了将近两年，也算是可以了，反正也不是不让我们开了，那些奖品机的利润收入虽然差了一些，不过比起其他的行当来也算是暴利了，又不用花太多的心思。” 确实，和盐林工业区相比起来，碧辉电子游艺厅的利润虽高，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点缀罢了，韩易这一点的认识还是有的，也不会为此而太过在意。 曾庆华看了韩易一眼，然后说道：“碧辉公司准备全面扩张娱乐业务，决定在暖州市区投资一到两家大型的娱乐场所，你有没有兴趣？” “在暖州市区投资娱乐城？”韩易倒不是惊讶于碧辉公司的扩张策略，毕竟暖州市区比起乐云市来，无论是消费人群还是消费水平什么的都要高上许多，韩易奇怪的是曾庆华怎么会问他有没有兴趣。 第三百七十五章 抉择 碧辉公司要全面铺开娱乐业务，这是一个巨大的改变，可以说是让人有些震惊。碧辉公司从九十年代初开始成立，有着那个时代鲜明的烙印，他们代表的是当时最高层次的一群人的生活，所以一直秉承的是高档娱乐综合会所的经营理念。 现在涉足专业娱乐城业务，也许对于碧辉公司来说，也是一个冒险的转变。 但是，韩易也不得不认同，碧辉公司此时作出这样的决策，完全是符合当前社会和经济发展的大趋势。其实进入二十一世纪，所谓的中产阶层在国内已经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这些人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群体，他们腰包的鼓胀程度也远远超出了解决衣食住行的最低保障，而开始进入饱暖思yin*欲的阶段。